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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军营地,李从璟负手站在望楼上,将灵州城外联军大营的乱象看在眼里,面色一如既往的不见半分波澜,除却淡淡的君王威严外,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其它气息。
石重贵的使者他已经见到了,所以他知道二十里之外的联军营地正在发生甚么。
灯火通明的唐军营地中,各部兵马都已分批集结,牵马而立的精骑将士,持盾按刀的步卒精锐,无不是严阵以待,在静候军令。
但李从璟没有让大军立即出营的打算,灵州城外联军营地的这趟浑水,他还不打算立即趟进去——至少得等到这趟浑水纹理清晰之后,禁军才会有所行动。黑夜里的乱象异变,谁也不知道会有多少险恶,哪怕他愿意相信石重贵。
“臣有一事不明,不知陛下可否赐教。”桑维翰躬立在李从璟侧后,此时拱手而问。
在得到李从璟的示意后,桑维翰继续道:“陛下先前,为何不假意答应杜论禄加与药罗葛狄银所请?让河西军队攻打夏州兵马,令其两败俱伤,岂非正好可以削弱贼军,而我禁军坐收渔利?”
“原因很简单,没有必要。”李从璟淡淡道,“先假意答应贼人所请,事后却突然变卦,挥师攻打贼军?如此出尔反尔,岂是我煌煌大唐应有之所为。”
转身看向桑维翰,李从璟眼神清冷,“我大唐要得河西,便堂堂正正得。何须这般阴谋算计,失信于天下,令诸邦耻笑?朕要让诸邦知晓,我大唐的禁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攻城掠地不靠其它,唯凭战力。惟其如此,方能让诸邦诸族,皆畏惧我禁军战力,方能令诸邦诸族,对我大唐心服口服。惟其如此,彼等事后才不敢有任何作乱之心!”
“原来是这样。”桑维翰恍然大悟。
李从璟一挥衣袖,负手背后,“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之言,并不适合我大唐攻略河西、西域等地,为何?我能伐谋伐交,彼也能为之,我靠伐谋伐交而胜,彼也能效仿之。唯独我大唐精甲之战力,是诸邦诸族不能效仿的。故此,国强军强才是根本,才是会令四海臣服的利器。”
“此番出兵河西、西域,朕便是要让诸邦诸族,都见识到我大唐国力、禁军战力,敬我大唐,畏我大唐!如是,日后我大唐精甲所到之处,何愁诸国诸族不自相伐谋伐交,争先恐后臣服于我大唐脚下?”
第926章 伐谋伐交可得地,唯独伐兵令人惧中
桑维翰是有悟性的,立即道:“此番定难军将校临阵倒戈,不就是因为畏惧我禁军战力?与我禁军战,则兵败身死,前途尽毁。彼等将校,岂能不惧?不愿身死道陨,想要谋求功利,便只能效忠朝廷!”
李从璟微微颔首,“这是放诸四海皆通行的道理。”
桑维翰寻思片刻,又道:“不过今夜定难军反攻河西贼军,却是让河西贼人不是因我禁军而败的了。”
李从璟摆摆手,“此言差矣。定难军之倒戈,便是因禁军强横,河西贼军之败,追根揭底还是因我禁军之盛。且朕拒绝贼人所请,已是表明我唐人志气,彼辈即便侥幸逃归河西,日后再面对我大唐精甲,亦同样会心生畏惧。”
桑维翰拱手叹服:“陛下英明!”
……
定难军与河西军半夜激战,一直持续到天明。
待得旭日东升,霞光普照大地,万事万物皆能看得清楚后,李从璟这才让禁军出营。而这个时候,定难军与河西军的激战也接近尾声,因为二者营地相连,且定难军发难突然的缘故,河西军遭受惨败并无甚么悬念。禁军赶到的时候,大势已定,交战的动静也已变小。
在李从璟的号令下,禁军没有冲进河西军营去,而是将其围了起来,在将河西残余兵马退路尽断的同时,任由定难军结束战事。这等布置,对定难军也是一种牵制,两军战罢后,无论李从璟如何处置定难军,禁军都能从容应付。
不久,李从璟得到军报,药罗葛狄银与杜论禄加已经逃窜,身旁的兵马只有千百之数。此事在李从璟的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