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进严出,若没有许可连内城都不准出,一辈子像是关在鸽子笼里。
而这一切都快要结束了。
……
段訚殿试过后成功进入庶常馆学习,他殿试名次虽不如段之缙但年纪比当时的段之缙年轻太多,又是段之缙的亲侄子,很受重视,早早进了外文学堂,段之缙常来和他说话,有时给他送些东西。
这日里正是外文学堂的季考,段之缙总理外文学堂事务,自然要监考,但考试进行到一半,吕太清竟然出现在门口。
“段中堂,皇上召见。”
段之缙跟着出去,半路给他塞了一个荷包问道:“公公可知是什么事情?”
“这……这咱可不知道,不过皇上晨起时头疼,躺了好长时间才起身。”
头疼?那该心情不好了,等会儿小心点才是。
段之缙一进养心殿,皇帝就叫所有人退下,独留段之缙在身前坐着。
但他一言不发,想了好长时间才开口:“朕有个事儿拿不准主意,想着找个人问问,可思来想去,能问的就只有你。”
段之缙心如擂鼓,已经猜到皇帝想要问什么了,果然就听皇帝问道:“你觉得若要立太子,是三皇子合适还是绥王合适?”
段之缙离座跪下:“臣以为绥王更为合适。”
皇帝又不说话,直到段之缙双腿跪得酸麻他才幽幽开口:“你是绥王的师傅嘛……”
“若陛下以为臣是因此举荐皇子,那臣必然要解释一番。”
“那你说,三皇子为何不行?”
“臣是为新政计,皇上为改革朝政呕心沥血,非意志坚定之君不能为,究其根本是因为陛下本身便极为赞成新政,新政是陛下一手主导的。但后继之君呢?若后继之君不能继承陛下的意志,或非意志坚定,则摊丁入亩乃至开口通商,倾覆即在瞬息之间。历代想要刷新吏治而后继乏力者数不胜数,北魏文帝改革,乃至庆历新政,后来闹得天下大乱未尝没有后继无人的缘由。臣是不想陛下的心血付之东流。”
他说的自然有道理,皇帝担心的也就是这个,但……
“朕只怕兄弟相杀,闹出来人伦惨剧。”
“陛下多虑了,若兄弟相杀,三皇子登基也是一样的。绥王与三皇子一母同胞,同胎所出岂会自相残杀?再者,陛下也可为三皇子留下遗诏,保他一辈子平平安安,再者有安贵妃在,绥王仁孝总不会违逆母亲。”
皇帝支吾一声,“但是绥王的身子,他到底是有些先天不足的症状。”
“如今天下太平,赤砂、高地、西南都安分守己,小活佛也即将启程归化黎众,四海升平无战乱,我朝之敌只有外夷人,绥王又并不需要亲自率众作战,有一个好身子不过是锦上添花。臣以为三代圣主,皆为垂拱而治,而民风淳朴、物阜民丰,行善政非需多么强健的体魄。”
“绥王渐长,他的身体也强健起来,未有什么不足之症。再者,陛下也改为平王思量思量。臣还是那句老话,治立,承乾和泰才都能安享富贵。”
治立,则承乾与泰皆无恙矣……
那个一无是处的大儿子,当他继承人的时候,皇帝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但现在大儿子成了平王,他后知后觉地开始为老大考
虑。
在二十年前,也是这句话,“治立,则承乾与泰皆无恙矣”,劝服皇考立自己为太子,可结果呢?誉王、肃王……
事情临到自己,他陷入了与皇考同样的窘境,如何保全自己的子嗣成为立储避不过去的难关。
与平王亲善,又绝不会杀同胎哥哥的绥王无疑是极好的选择。
皇帝叹了口气:“是了,你说得对……去叫钦天监挑个好日子,朕要册立太子。”
“臣以为不必册立太子。”
那他刚才说了一顿是为何?皇帝看着他,神色有些莫名其妙,段之缙答道:“回陛下,册立太子也只不过是叫他们兄弟相争,不如仍同以往所言,诏告天下以遗诏立储,收于养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