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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竿,又跑到池塘边用石头砸开冰封的水面,干巴馒头碾碎了就往里洒,而后一杆抛下去,什么也没钓上来。

不过他也不急,就是迎风坐着,本就粗糙的脸很快起皲,刺啦啦的有些痛,但也不知他在想什么,如老僧入定一般动也不动。

身边只有王章陪着他,一直到沈白蘋出来,笑他闲得没事儿不睡觉,大冷天的做什么惆怅姿态。

段之缙拿着鱼竿苦笑:“明年锁儿都要成亲了,临了给我来这么一遭,我怕邹家对亲事不满意,尤其是那个女孩儿,担心她心里有想法。”

还不等沈白蘋说话,王虞叫嬷嬷扶着也来到了池塘边,没好气地嗔一句:“他们有什么不愿意的,那女孩儿大了我们锁儿三岁,都二十多了本就不相配,若不是顾念着两家情谊,邹文官至尚书,我是绝对不会准的。”

段之缙摸摸鼻子:“话不是那么说的,当初定亲的时候我还任着军机大臣和内阁学士,现在这些差事全都卸下去了,还是待罪之身,人家反悔也实属常理。”

“怎么这是圣上定下的亲事,难道他们还能退亲?”

一开始邹文求一求倒真能把亲事退了,毕竟这也是人之常情,朝廷重臣怎能和待罪之家定亲?但是皇帝的一句话,叫段之缙回去准备亲事才把婚事彻底定死,再没有转圜的余地。

王虞心中烦躁:“断不会委屈云旗,咱们把聘礼翻一番去,嫁妆我也给她认着,叫她风风光光地进门。”

段之缙叹一口气,把鱼竿抛给王章:“多谢母亲操持。”但也不知小两口过起日子来如何。

自此之后,段之缙没事儿就往邹家送东西去,指望着“乱花迷人眼”,能够叫邹家人心里舒坦些。

此外他也没有旁的事情,跟着沈白蘋到处转悠,白瑞恩的授课时间也拉长了足足两倍,倒真跟回到学堂了一般。

段之缙自己的学习还是以外文为主,段之绪却主要学习洋人计算的方法,原因无他,他做督瓷官少不得要计算指导,洋人能提供更多更快还更精确的计算方式。

现在看看段之绪,脸色黢黑,完全是一副工匠的样子,拿着图纸和白瑞恩请教,段之缙凑上去看。

这是一个风箱的图纸,他们想要通过更加准确的计算控制进风量,以达到控制温度的目的。

算了一顿,段之绪满意地收起图纸准备回去歇着,段之缙忽而问道:

“现在风箱还是用人力拉吗?”

“还能做些简单的装置帮着人拉,也能叫牲口替代人力。”说到这里他难免抱怨起来:“真是难为死人,之前两口通商,一天就要运出去不少的瓷器,景德镇的瓷窑都烧塌了好几个,现在正想法子扩大。皇上又要弄什么新颜色,要玫红带闪,像磨亮的铁那般闪,打算叫我们往岭南去,在那里建新的窑厂。”

现在河田府暂时关了倒还叫他庆幸些,要不然全都累死也完不成上头派下来的任务。

段之缙的注意力却在“简单的装置”上,不由得好奇:“是什么样东西能帮着人拉?”

“嗨,也不是什么复杂的玩意儿,冬天不是刮大风吗?我们制造出来一个像帆一般的玩意儿,然后安到风箱上,只要刮风就能拉动风箱。不过不是很好用,只是能叫人省些力气。”

段之缙忽得想起了蒸汽机,现在的瓷窑可是说是整个天下最大的工场,淮宁的纺织工场不及他们的十分之一,若真的有可能在国内制造机器,最有动力的地方就是景德镇瓷窑,但最有技术的地方当属京中的御窑。

他想着启发一下,说不定能行,又不想叫这个传教士听见,于是拉着段之绪出去说:“弟弟,你有没有发现,水烧开变成汽之后,是有一股力的,就拿我们烧水来说,壶盖总是能被水汽顶开,你说能不能想法子,弄些小装置用他们来代替人力、畜力。”

段之绪只应付着点点头,毕竟二哥也不是造瓷的工匠,很多话也不过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年底这些日子过得很快,河田府战报也在年前赶到,倭寇果然是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