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明白,
那就由自己亲自去说。
翌日,长乐王从尚书房门前过,结果纪明瑚早早就倚在了门口,和他那伴读嬉笑,还不等他上前,自己便上前来说话。
“王叔。”那个气息轻弱的侄子浅浅笑着向他请安。
“您近来可好呀?身子怎么样?”
长乐王王心中一团火气,但有求于人都要做出一副笑脸:“多谢你的问候,若不是你堂兄这个杀才,恐怕我还能睡得着觉。”
“王叔这是在怪我?岂不知我是在救王叔呢?这也是在救堂兄。”
长乐王听此一言,便知纪明瑚是另有打算,赶紧询问。
“我三哥给父皇上的题本……您怎么能从这上头使劲儿呢?”
长乐王的神色一下变得难看,问道:“这是皇上告诉你的?”
“非也非也。也是造化,我这几日正在刑部和秦大人学习,他一回来就把宗人府的结果告诉了侄儿,侄儿就算用脚趾头猜猜,三哥也不至于如此这般不把父皇的心意放在心上。定然是有人挑唆了他。”
“那究竟是谁呢?究竟是谁叫他罔顾父皇的心意给您的世子判了如此轻的惩罚?”
“王叔还要我接着说吗?可惜你使劲使错了地方,我跟父皇下得保证,要给您的世子议成死罪。但是在这之前您却是大有作为。”
长乐王听到这也算听出来了,这个侄子还给自己想了个招呢。思着了片刻,说道:“今天晚上下了值,我去给太后请安。”
他这个意思就是在暗示纪明瑚,想要在西宫太后宫中详谈了。
纪明瑚闻弦歌而知雅意,也答应下来。
晚上长乐王在太后宫中等了片刻,纪明瑚才姗姗来迟,太后也知道自己那个宝贝孙儿现在危在旦夕,赶忙给他们腾出了一件空室。
要知道,若说这紫禁城里还有一处可以不受监管,那就是在太后宫中。
一是监视太后有违孝道,二则是没必要,毕竟哪有亲娘会害儿子的。
“儿审完了吗?”毕竟今日又审了一下午,长乐王担心审完给他议成了罪,也是情有可原。
“王叔放心就好,今天下午问得格外细,一时半会儿也审不完呢。您就是性子太直太正了,连婉转的法子都用的那么僵。要知道父皇他对着旁人软硬不吃,对着咱们可向来都是吃软不吃硬。您一味地和他顶撞,一味地违逆他,只怕会从此失去圣心。不如以退为进,趁着最后大臣们的提议还没有下来,跟皇上自请除爵,不光是世子的爵位,还有长乐王叔您的王爵。”
长乐王的脸一下子黑了,如果说一开始他是因着受宠,平白得了亲王的爵位,可这么多年他给皇上拉磨,给朝廷卖力,这爵位也不是凭空得来的呀,就算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
纪明瑚一下子就看出了他的不乐意,笑道:“难道父皇会真的革了您的爵位吗?除了他的亲儿子,头一个数着的就是您了,就是有些亲儿子也不及您不是?”
看着他的幼子纪明煜的名字便知道了。皇子这一代名字中从“日”,除了一个纪明祚是特恩,纪明瑚是特例之外,没一个不从“日”的。
皇孙这一代才从“火”,就譬如焕儿。
结果纪明煜这名儿倒是有意思了,又从“火”又从“日”,又是长乐王的儿子,又是皇帝的“孙子”。
纪明瑚每次想起纪明煜的名字,都总是会想长乐王叔到底算是他们的叔叔,还是他们的兄弟呢?毕竟王叔和太子二哥的岁数也差不太多。
纪明瑚又道:“我听说王叔出去营田水利都是在冰天雪地里步行,那高山峻岭也是亲自爬上去。冰冻三尺,河水凉得刺骨,您派人凿碎了河面,仅穿着穿着薄薄的裤子亲自下去探河。现在才回来不久,虽说天暖了些,可若是在养心殿外跪上个一时半会儿,腿应该也受不了吧。”
长乐王听到如今算是全明白了,他摆手止住纪明瑚的话,又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好孩子,赞叹起来:“果然是你父皇的心肝,谁还能及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