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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山哭丧脸,“小的不知啊!这急报是刚送来的,现在还围着呢!”

段之缙也顾不得回总督府,一转身进了左营,吩咐游击参将:“给我选五十马兵,带上火铳!然后叫一百步兵跟在后边!”而后骑快马奔去了太和县衙。

街上已经被肃清,段之缙赶到的时候只能看见围困的官兵,县衙大门紧闭,看不见里边的人。

太和县属昭明府,知府泰仁带着兵丁守在外边,见段之缙来了赶紧上前。

段之缙翻身下马,“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现在是什么情况?”

今天出奇热,每个人都是一身汗,泰仁不断地擦拭着,喉结滚了几滚才说出话来,“回制台大人,经下官细查,此事起因乃私盐贩子煽动百姓作乱。下官已严令缉拿首恶。”

天本来就热得躁人,还要听泰仁讲这一通废话,重要的信息一点儿没说,段之缙怒道:“现在两方对峙起来,你要拿这个说辞报给朝廷!”

泰仁也憋不出什么话了,慌乱之中竟然跪在段之缙身前,段之缙怒火更旺,强拉着他起身,“别跪!我叫你这一跪,起码少活两年!给我把事儿说明白了!”

泰仁吞吞吐吐说不出话,熊计舒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低头弯腰,哈巴狗一样,哂笑道:“大人,大人,随下官来,下官跟大人说明白实情。”

段之缙狐疑看他一眼,跟着他去了阴凉处。

熊计舒搓搓手,“大人,您刚来咱们云南,不知道这里的机窍。这盐税官运官销,朝廷控制盐井、垫付薪本,灶户按定额煎盐,产盐定额上缴省仓。此后衙门雇脚夫将盐运至指定州县,按人头分配盐量,灶户交盐抵课,商贩缴纳盐引费用,州县通过官店销售后上缴盐课银……”

“我用你跟我说?”

熊计舒尴尬一笑,“是是,大人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大人是内阁上官出身,不知我们地方的苦。朝廷每年的盐税要纳多少都是提早下了定额,我们南诏就得交上来这么些盐赋,可盐卤有些年多,有些年少,每年的产量不一样,人口有些年多,有些年少,我们的簿子也不能每年都变。”

段之缙额上青筋暴起,“人口减损了,你们也强逼人家买盐?”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总要完税啊!大人,就是您来了,这事儿还是这么个事儿,日后还得这么做,没办法改。”

段之缙气得发抖,“好好好!那天刚来的时候,我说别因为我年轻糊弄我,你们以为我在求饶?!一口一个‘没办法改’,本督还要问问,有谁把这弊病往上报了?!我在内阁看了这么长时间的折子,南诏也完了一次盐税,这样不合理的事儿为什么不上报!”

越说越气,段之缙朝着熊计舒的肩膀擂了一拳,熊计舒踉跄几下跌倒在地,“你们还有理由了?知县和他亲眷的命谁来偿?!”

怒完,段之缙深吐两口气平复下来,被火铳手护着走到大门前,“里边的人听着!本督是南岺总督,尔等之苦情,本督已尽悉其情!只要能打开大门,本督会求皇上赦免从犯,为首者本督也会为他争取减刑!”

里边突然嘈杂了起来,一个年轻的声音大喊道:“不要听这些狗官骗人!他们上下都是一个样,往盐里掺沙子,还要逼着我们买!”段之缙闻言先回头瞪了那两个缩肩缩首的,又张嘴喊了两声,却被衙门里起伏不断的赞同声吞没。

段之缙回首吩咐火铳手:“朝天上放枪。”

随后响彻天空的几声枪响,里边的人霎时间停住了声音。

段之缙接着道:“这是火铳的声音,你们离着大门远一些,我们现在要朝着大门射击!”而后等了一会儿,一个火铳手上前,对着大门射击,门上赫然出现了一个窟窿,里边惊叫声不断。

“看见了吗?如果想剿灭你们,也不必在这里费口舌了。降者皆我子民,不降者皆我仇寇!把你们的冤情都说出来,本督若不为你们做主,绝不再穿这身官服。给你们考虑的时间,倘若明日日出时还不能决断,那就得强行破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