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也是在理藩院和谈,你们朝廷是以太子也就是你们的太宗皇帝为首交涉的。”
刘玳廷敛着眼皮,茶杯盖拂过碧绿的茶汤,讥诮道:“王子这话说的,本官还以为是你们自己回的赤砂。可我怎么听说是我们征北将军在草原上撵了你们几百里?”他笑着,又回头看看徐自闻,“公爷,你跟陛下说大话了?”
徐自闻哈哈大笑:“中堂,你这话说的,老夫的脑袋都要搬家了!”
阿勒速还要反击,刘玳廷抢道:“和谈一事,最重要的是能不能做主,和身份是否尊贵无关。总不能我们这边已经谈妥当,你们的大光明汗不答应。你们来京和谈,朝廷的诚意是有的,大部分的事情本官都能做主,只是你们赤砂人的诚意呢?我们这边有了做主的人,二王子能做主吗?”
翻译说给阿勒速听,阿勒速颔首,摆出了自己的条件。
“我们停战,要粮食六十万石,盐巴五百车,茶砖一万斤,棉布十万匹,貂皮一千张,铁锅一万口,铜钉三千斤,还要你们中原的礼器。你们西海的盐州府和万山府也要开关以通有无。此外,这次和谈的目的是永结盟好,我们赤砂用最真诚的心,聘娶你们的公主殿下。”
赤砂那边的翻译说话不打磕巴,条件提了不少,若真的同意了,这次战争就是不败而败,跟打了败仗没有区别。
刘玳廷喝水,用眼神示意罗国珠,罗国珠原本端正矜持的坐姿一下子摊开,十分无礼。他哈哈笑了两声,“我们雍朝的停战条件是齐斯赫山以南的所有草场都要划归雍朝,另外献战马两万匹,牛一万只,羊五万只。你们图尔赫汗的大王子苏赫也要进京学习汉文。”
翻译黑着脸转达,阿勒速猛捶了一下桌子,乱七八糟的汉话也挡不住他的怒火,“雍朝人,诚心,一点没有。”
刘玳廷笑道:“我们的大皇帝陛下说,你问我们要多少,我们就得从你们那里得到多少,这都是相互匹配的。”
西北内陆,赤砂人的日子并不好过,粮、盐、保暖用的衣服都缺,还有发酵过的茶砖能够促进他们消化过多的肉食,是必不可少的东西,所以狮子大开口。铁锅、铜钉和礼器,这些熔化后能够炼制武器,因而决不能给。而开关通商,虽然能够互通有无,但是雍朝考虑的是奸细的问题。
因而他们的条件,在刘玳廷看来是痴人说梦。赤砂人和朝廷开玩笑,朝廷也和他们开玩笑,赤砂最肥沃的草场都在齐斯赫以南,大量的牛羊骏马也会让赤砂人元气大伤,而叫他们的继承人入京为质,纯属是戳赤砂人的肺管子。
两方人又重新提条件,整个堂屋沸反盈天,赤砂人的嗓门嗷嗷叫,雍朝这边冷嘲热讽,谁也不输给谁。
屋内四个角垒着一盆盆的冰,但是桌上的人都热得一脑门汗,唯有贴着墙的官员大夏天冻得瑟瑟发抖。
吵了一顿也没吵出结果,中场休息的时候,几位大人出去透气,阿勒速也跟着出去,理藩院的小吏插着这个间空上来倒水。
赤砂人也焦躁,脱勒齐是阿勒速的堂弟,被这种僵持的局面闹得火大,带来的弯刀已经被雍朝人收缴,他只能摆弄马鞭。恰在此时,小吏的茶水送到了他身边,刚斟满,鞭尾就扫过了茶碗,滚烫的水泼在脱勒齐的手背上,杯盏打落在地发出一声清脆的瓷碎声。
那小吏喉结滚动了一下,原本细细碎碎的说话声骤然停住。
“南蛮子!”他身后跳出一个红脸大汗,马鞭撕裂闷热的空气,鞭梢镶着的狼牙打在小吏身上,第二下即将落下时,被段之缙一把抓住,掌心火辣辣的疼。
何婥快步上前,用不熟练的赤砂语怒斥道:“这是雍朝的国土,他是朝廷的官吏,轮不到你们赤砂人来耍威风!”
见势不好,理藩院的官员跑出去禀告刘玳廷,没一会儿,刘中堂急匆匆带着人回来,此时段之缙还握着鞭梢,两方人僵持不下。
刘玳廷瞟他们一眼,叫段之缙回来,瞅着阿勒速,面无表情道:“这不是你们那地方,我们的官吏也不是你们部落的奴隶。你们使团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