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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会了圆滑,跟各路人马虚与委蛇,又给自己改了表字,为“慎之”,也只以“秦慎之”示人,告诫自己时时刻刻记住,慎之又慎。

秦先生说完,已经醉死了过去,人事不知,独留下清醒的段之缙心如擂鼓。

顺天府人秦行?!

如果段之缙没有记错,先生也不是重名的话,秦行可是新朝的重臣,从刑部山东清吏司员外郎一路做到了文华殿大学士兼刑部尚书,死后加少保,谥文端。

而秦行正是在崇德年间被革职,新帝登基时被起复,其根源就在于当年乾清门斗殴,才十八岁的四皇子就在旁边看,还是他叫人把两位朝廷命官拉开了。

四皇子纪禅生性古怪,做事一点情面都不讲,可最敬佩这种刚正不阿、一心为民的人,这也是他第一回见有人敢在父

皇理政的宫门口打架斗殴,给未及冠的青年人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这一记就是将近二十年,登基后先把秦行找了回来。

若秦行是段之缙的先生,当年不肯救他一救,想必也是为这个走上了歪路的学生心寒。

做老师的,为民请命不惜被公开辱骂,又被革职,沥尽心血却教出来一个刮地皮的学生……

他该多伤心呢?

不过如果秦先生是秦行,那么李显光李县令就应当是那个猝死在任上的县令,时隔多年,还是秦先生这个好友跟新皇陈情,李显光之大名才扬于四海。

只是蒋先生竟再没回去做官吗?

……

……

第二日一早,段之缙特意吩咐了王章给他找件普通的衣裳,既不要那些金银暗线,也不要那些珍奇布料。

“普通乡绅穿的灰白绸袍即可,要朴素些。”

王章按吩咐给二爷换上衣裳,琼香拿着玉佩荷包就要往他身上挂,反被制止。

琼香问道:“爷们出门,也该装点一番,更能显得尊重先生。”

段之缙拍拍他的肩膀,“郑兄家境贫寒些,我不能超他太过,也不能显得过于简朴,叫他心里生疙瘩。再说了,我是去上课的,带那些荷包玉佩又有何用,该带的东西放书箱中即可。”

收拾利索了身上,段之缙登上马车,在天还蒙蒙亮着的时候就到了蒋先生家门口,琼香跳下马车敲门,不一会儿,一位老伯的声音便隔着大门传出来。

“您是?”

“我们少爷是蒋先生新收的学生,今日头一天上课,望您通禀一声。”

老伯恍然大悟:“是段少爷吗?”

段之缙此时也下了马车,隔着那道木门回道:“在下段之缙,今日来先生家中上课。”

“原来是您啊,老爷都吩咐过了,直接进来即可。”喃喃说着,里边传来木栓抽动的声音,大门吱嘎一声被拉开,老伯便让他们进来,又一跛一跛地引着他们往授书的地方去。

“老先生,烦你为我们指一条路,我们自己去即可。”段之缙瞧他走路不甚灵便,不忍心麻烦他一场。

老伯却笑着回:“不敢称先生,我原不过是一个老乞丐,幸得蒋老爷收留,留我做一个门房人,这才捡回来一条命,少爷您叫我老陶就行。老爷最爱些稀奇景致,庭院里九曲十八弯,非得叫我引着走一遍才行。”

既然如此,也只能麻烦老人家,段之缙和琼香一左一右扶着陶伯,按照他的指示往庭院深处走,王章则背着书箱跟在后边。

陶伯年纪属实是很大了,才不久送过了郑崑瑛,现在又送段之缙,实在费力,可还喜滋滋地跟段之缙说话:“读书人,心肠都好着呢,刚才那位郑少爷也是,见我腿脚不灵便,也是说要自己去,然后又搀着我,直到了门口。老朽本想自己回门房,结果郑少爷说他已经记住了,把书箱放下,硬是把老朽扶了回去。”

他说完,歇一口气,指着前边的那月亮门道:“前边那一个门就是,您自己进去吧。”

段之缙叫两个书童先把老伯搀扶回去,自己接过王章背上的书箱独自进门。

这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