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西坠落。
秦先生带了一整天的孩子,和李显光、蒋育成他们饮酒,还混不吝地喂了冯胜一杯,把一个好生生的孩子弄得酩酊大醉,只能中途告辞送他回去歇息,现在正在段之缙的院落中等他回来。
“你今日的事儿都忙完了?”秦先生问。
段之缙为先生侍奉茶水,回道:“是,先用了家宴,然后出去看了龙舟。”
“我们后日便启程回京,你明日要先去看施家人,再去杨家拜访,不如今日去和郑崑瑛道别?”
施家?
段之缙一怔:“外祖他们许我去看望施家外祖吗?”
这里的规矩,无论是什么出身,都只能认嫡母之娘家为外家。
且施家二老一辈子都在为王家走商,即便是脱了奴籍也还是受雇佣的良人,仍靠着王家吃饭,段之缙虽有心拜访,却担心外祖介怀,再给施家造成麻烦。
秦先生拿茶水漱一漱口中的酒气,吐到痰盂中,回道:“你母亲托人嘱咐过我,提醒你去看看施家人,我已经和王老爷说过了,估计他想着明天跟你说吧。”
段之缙这才明白怎么一回事,原本打算的明日和德润兄告别也得挪到现在,只是大过节的,不知会不会打扰了他。
“我回来之前去他家说过了,估计在等着你吧。别空着手去,他家中还有一寡母呢,也别带太贵重的东西,不像样子。”
原来全都安排好了,再问问自己也不过是走形式。
段之缙失笑,听从先生的吩咐带了些糕点和常见的补品上马车,去了郑崑瑛家中。
德润兄住在铃铛巷,一眼瞧过去便知不是富贵人家的居所,可家家户户俱是干净整洁的样子,是正经过日子的地方。
“咚咚咚”,段之缙上前敲门,一个有些疲倦的女声响起,问道:“谁啊?”
然后紧跟着德润兄的声音:“娘,您歇着吧,该是我在蒋先生那里的同窗。”
段之缙听着,就在门口回道:“德润兄,是我,段之缙。”
有些旧的小木门被啪地打开,露出里边干干净净的院子和郑崑瑛的脸。
许是在家中也没有平日那么拘束,只趿拉着布鞋便来开门,见了段之缙不由得露出来一个笑脸。
“我还以为你今日不能来了呢。”
段之缙没带小厮,先把手上的东西递给德润兄才拍拍手心进了院子,然后回头笑道:“我后日便走了,如何今日不来?”
郑崑瑛也不跟他客气,爽快地拿过了东西:“怎么不多待些时日?”
“母亲和姨娘俱在京中等着我,且虽送了信回去,可府试这样的大事还是得亲口告诉两位长辈。”
两人正聊着,郑崑瑛的母亲提着水壶出屋,又端着一只干净的碗,里边是有些发黄的糖粒。
她拘谨地走到两人跟前,用热水把糖冲开端给儿子的同窗,不好意思道:“家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喝点糖水吧。”
段之缙赶紧接过,跟伯母道谢。
又说了没一会儿话,段之缙见太阳全然落下,时间真的晚了,这才跟德润兄道别。
可是分别总是叫人伤感,尤其是大家都知道,下一次见面便要等到明年八月的院试了。
第35章 035回程讲院试玉平大疫
同德润兄道别之后,次日段之缙先后拜访了杨家和施家。
施家二老常年走商,虽然更显苍老,但身子骨甚是不错。
施老太太一见段之缙便拥入怀中,嚎啕大哭起来。
“天可怜见的,老婆子就这么一个小女儿,从小就跟着二小姐过日子,养在眼皮子底下,偏生就去了京城,十几年不曾相见。做娘的想得心肝儿都疼,早知有今天,还不如没养了她……”
施家外公布满风雪的脸上也含着愁,眼眶子赤红,吧嗒吧嗒地抽着烟。
这烟该是次等的烟草,呛得人眼珠里俱是泪。
“好了好了,对着少爷说些这个。你还不赶紧冲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