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学历背景,听说已经念完了高中,还曾经在学校里当过几年的卫生队小队长,更是高兴的直搓手,当下二话没说,便让人给了她一套充当工作服的简陋的白布围兜,收下她成为了医疗救护队的一名护士,开始了她“救死扶伤”的新历程。
韩婉婷从小的生活环境优越而舒适,长大后又在充斥着各种富贵人家孩子的学校里念书,即是后来回到美国,在著名的常青藤学府里学习,身边的同学里,真正出身贫苦的人也并不多。可以说,在她的印象中,贫穷与落后的概念仅存在于书本,或者仅仅是她这大半年来在各地采访时所看到的那些穷苦农村百姓的模样,并不十分具象,应该说,很平面,并不深入。
在美国的实习期间,她为了更深入的了解采访对象,也曾做过不少工作:售货员、文职小姐、推销人员、电台播音员、清洁工、还有牙医护士。但是,她从没有涉足过医疗界,严格来说,她没有真正的从事过护士工作。对于所谓护士要做的工作,在她头脑中,还仅停留在牙医护士的工作范围之内,再早些,也不过是大学时在系的医务室里当过一个学期的实习医生。在她的印象之中,护士只不过是给医生打打下手,替病人换药、换衣、梳洗。她很自信,以她的天资,即使不会,也可以很快的学会上手。
但是,当她真正开始接触到在战地后方医院里一个护士需要做的工作时,才赫然发现,原来自己的观念是那样的狭隘,原来自己把很多事情都想的太简单了,原来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在自己的意想之中。因为,这是一份相当辛苦而且艰难的工作,绝对不会比当一名记者来得轻松。
让她首先感到触目惊心的是,战时中国缺医少药的情况已经严重到她无法想象的地步。医疗队的医疗用品除了用量极少的麻醉针剂与消炎用的药粉外,几乎再没有多少像样的医疗用品,连干净的酒精棉球与纱布都是使用控制极为严格的“奢侈品”。以前她在上海医院里看到的最常见的医疗器械与最基本配备的常用药,在这里,杳无踪迹。不要说装药品的药箱了,就连用来给伤员截肢而使用的工具都不是经过消毒的医用锯子,而是普通农家里寻来的锈迹斑斑的大锯!
她看到这里的每一个士兵身上几乎都饱受着疾病与伤患的折磨,送来的伤员里,除了在第一线打仗受伤的,还有因为军队中传染病肆虐而染病的患者。疟疾成为了军队中非战减员、夺去年轻生命的头号杀手,但是,感染的士兵们却得不到足够的药去治疗。因为治疗疟疾的特效药金鸡纳霜在中国严重缺货,而医生们手头仅有的一些金鸡纳霜也都用在了治疗较高级别的军官身上,大量可怜的普通士兵是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得到医治的。士兵们只能忍受着病痛的折磨,以自己身体的抵抗力与病魔抗争。
如果说缺医少药的情况严重到让她感到难以置信的话,那么,收她成为护士的救护队队长,居然是这个医疗队里唯一一个正式的来自大城市医院的外科医生这样的信息更是让她感到震惊不已。救护队队长苦笑着告诉她,一个从医科大学毕业的医生,花费了六七年的时间念书,学有所成之后,是很少有人会愿意放着后方安稳的好日子不过,来到前线干这些又苦又累又危险又没有高薪水可拿的苦差事。
所以,救护队的招募并不顺利,甚至在很多城市里根本招不到一个像样的外科医生。在这里,能够做外科手术的人只有他一个,现在,他每天基本上除了睡觉吃饭和上厕所外,全部都在做手术,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照看和关心其他伤情稍轻的伤员,医疗人手严重短缺与紧张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
救护队队长刚刚与她说完这句话,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喝上一口水,就又被人给匆匆叫走了。看着队长那疲惫到已经开始佝偻着的背影,她忍不住在人群中搜索其他救护队队员的身影。她看到的还是一张张同样疲惫的脸,看到的还是他们在马不停蹄的尽心尽力的照顾着伤员们,换药、送水、擦身、端屎把尿,毫无怨言。尽管他们并不是真正的医生,但是,他们却让她的心头感到阵阵暖意,感到由衷的敬佩。他们,是一群值得她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