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了他一脚,道:“还有,配合点,别出声,不然我把你吸成人干。”
男道者彻底不敢作声了。
神识聚形捕捉到了一支巡逻小队。
娄絮心上一凛,起身就跑。
圣塔房屋众多,巡逻的道者神识不强,不能用神识寻人,于是就有了许多视觉死角。
然而她恰好遇见了两支巡逻小队,一前一后恰好呈包抄之势。
娄絮没法躲,只好就近开了一扇窗,翻身而入。
外面,脚步声逐渐远去。
娄絮松了口气。
被她一同进来的男道者突然变得不安分了,“呜呜呜”地开始挣扎,面上满是惊恐。
娄絮皱着眉,踹了他一脚:“安静。”
他安静了。
神识聚形扫了一眼房间,没有发现任何活物。
这是一间阁楼。
床铺、梳妆和办公用的桌椅,摆满了书籍、不知用途的阵盘和法器。
像是一间卧室。
一面墙尤其空,什么都没有,上面挂着一幅黑白水墨画。画中下着细雨,女子撑着油纸伞,背对着观赏者。伞面倾斜,微抬下颌,仿佛很惆怅地望着远处的山。
一阵水波忽然荡开,在娄絮的识海里泛起阵阵涟漪。
威严浩荡的男声在她的耳畔炸开:“天道将崩。”
谁?
娄絮的头一阵刺痛,额间冒出一层冷汗。
一名女子从从容容、空灵婉转:“我只是一介庸人。找我做什么呢?”
这声音很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似的。
“此孽之源,是汝等。汝需负全责。”
威仪的男声没有将她吓到。她的声音似乎挂着笑:“天道就是对的吗?天道崩塌,死者可以生,生者可以死。鬼魂与万物齐,魂灵永生,不受轮回之苦,岂不妙哉?”
男声不语。
女子似乎笑得更开怀了,却仍然有礼地道:“道主,为什么选我呢?我是一个多卑微卑劣的小人哪,我做过的杀孽还不够多吗?竟然选我作为继任?”
“汝心有愧,汝欲赎罪。随吾离去。”
她冷冷道:“该有愧的是朗功而不是我。”
“他并无汝的慈悲,亦从不后悔。”
娄絮强撑着催动神识聚形,扫视了阁楼一圈。没有阵法,也没有旁人,这间屋子平日里甚至没有任何使用过的痕迹,灰尘大得很。
她的目光落在那幅水墨画上。
画上的女子缓缓回头,黑白分明的瞳孔混沌又清明。似乎是她在说话。她道:“我有什么慈悲?若我真有慈悲之心,我该以死谢罪。”
“拒绝以死谢罪,正是汝的慈悲。”
男声一顿,一股不容拒绝的浩瀚冲破了时空和维度的限制,落在娄絮的识海里:“莫要再行拒绝。接替吾的使命,继承吾的遗志,修补吾的损伤。”
“吾以身修补天道,汝接替道主一位,此后位面易名‘文岚’。”
画上的女子不知何时,完全面对着娄絮了。她笑意晏晏,心情似乎分外舒坦地看了娄絮一眼。
“孩子,你来了。”
天旋地转。
娄絮摔倒在地上,大汗淋漓。
是当今的天道道主。
当今的天道道主,是文岚。
圣塔的三大护法之一,竟然飞升成了天道道主?!
且她似乎是说——
她确实在说:“终止这一切的闹剧吧。为了复活一个人,而杀害数千万的无辜者吗?”
娄絮轻声道:“您是在说塔主吗?”
朗功塔主当初建立圣塔,就是为了组建势力,好设法拯救他的师尊。为了让师尊转化为鬼修,他东奔西走,研制阵法和秘药,以妖族精怪、人族血肉为材料,试验了一次又一次。
可是死了就是死了,怎么可能会成功。
“是,我在说朗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