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着石墙,站了许久, 这怒气才被勉强压了下去, 沉默着自密室中走出。
陆江身手极快,来去一趟,守在门边的几位弟子均未察觉。
陆江细细想来, 莫非他们已将师弟移去别处?那日仅在房内见到了点点血迹,这样的伤口自是要不了师弟的命,紫薇阁抓走师弟, 不知是何用意。
此刻他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陆江走至一处偏门外,见到有许多人在,竟是在往车上装着行李。陆江心中一动,便隐藏在暗处静静听了阵,拼凑一下,原来这群人竟是要去黑风寨不远的遂河小镇,在那处安营扎寨,以备攻打所需。
他细细打量一番,只见门外这群人气息外露、走路虚浮,不过是学过几日修行罢了,与凡人差不多少,马车上所负物件多是铺盖衣物、锅碗瓢盆似的杂物。
陆江急忙跃至一大树之上,眺望看去,阁中弟子仍在修行,与他这几日见到的无异。然而这些人面目年轻,除了指点招式的几个长老外,竟再没见到什么高手。
他这几日找下来,也曾刻意寻过王蕴意和宣清的身影,只是始终没有瞅见,他早已暗暗疑心,这再一看,越发确定了猜想。
遂河小镇。
这群人掳走师弟,是去了这里?阁中并无高手,想是已暗中前往,那门口处装载行李之人是外门弟子,行李繁多沉重,就由他们押后了。
陆江深吸一口气,自树上跳下,走到集市上,找人打听了方向,就往遂河小镇去了。
陆江一人独行,自然没有什么顾虑,便御剑飞行,不眠不休,两日下来,也就到了遂河小镇。
陆江此生并未学会易容之术,他撕下衣角一块布,胡乱蒙住头脸,他这几日来没心思打理自己,衣衫沾了许多尘土,十分不修边幅,哪有名门子弟爱洁无尘的模样。况且他这两年并未与学宫旧人打过照面,已是成人样子,彻底抽条拔节,不说是判若两人,也与从前不大一样。
他收好剑,走进来后才发觉这里竟是人头攒动,修士众多。一眼扫过去,就看到了不少名家高手。
陆江又是一番打听,不过在道路上闲逛之人皆是散修,陆江问了几句,这些人却是对什么都不太清楚,只说听从大宗门的安排,为剿灭黑风寨效力。
陆江再问,具体有什么样的安排。这些修士就摇摇头,都道不知,那几家大宗门还未告知具体是个什么章程。
一人道:“这位小弟,我看你身后负剑,想是个剑修,穿着随性,若是没有门派归属,也别到处走动了,随我们一道,等候上面命令吧。”
另一人低声道:“咱们虽说效力,可这说到底还是那几家跟黑风寨的恩怨,与咱们并无多大干系,到时只管远远坠在后面,若真冲进黑风寨了,那些名门大派尽管杀去,咱们就捡些珠宝法器了事,也不枉哥几个千里迢迢奔波了。”
陆江谢过几人好意,转身离开,然而还未走两步,肩上忽然一沉,陆江立刻回头看去,却见杨勒站在身后,压在肩头的正是那把他从不离身的宝刀。
陆江大为惊讶,心道,我就露了一双眼睛,你也能认出我?
他手指抵住刀背,往一旁推了推,拱拱手,压着嗓子道:“阁下有何贵干?”
杨勒低声道:“陆江,别捏嗓子说话,我听得出来,过来,这不是说话的地方。”
杨勒攥住他的手腕往一个巷子偏僻角落走,陆江盯着他的后背,想了下,还是跟着他去了。
杨勒手一伸,就把陆江脸上破布摘掉,陆江叹气,“这你都能看出来。”
杨勒两根指头指着自己的眼睛,淡淡道:“这一双招子,不是白长的。别说过了两年,就算是过了二十年,我也能认出你。”
他自听说陆江潜逃去了黑风寨后,觉得很不可思议,实在不能相信,早就预备着见到陆江后就要狠狠质问他一番,问个究竟。然而两年下来,陆江是消失的无影无踪,再未冒过头,杨勒思虑颇多,怕忘记了陆江的长相,见到他也不识得,因此日日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