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崔玉折歪倒在床边,上半身斜倚着床沿,手腕垂落。他脸色煞白,双眼闭着,不知是生是死。
陆江被吓得呼吸都快停滞了,他怔怔站在崔玉折前面,眼眶发酸。
他蹲了下来,唤道:“师弟。”
崔玉折当然不会给他任何反应。
杨勒远远道:“你先把崔师弟安置好。”
陆江脑子一片空白,只能呆滞的按照杨勒所说的话做。他把崔玉折打横抱起,轻轻放到床上。
这样一挪动,陆江心又猛地一痛。崔玉折鬓间竟有了两缕白发,看上去极为扎眼。
怎么回事?
他不由伸手碰了一下,握在掌心。
杨勒本来只对陆江一人有愧,这下子连带着崔玉折他都深感内疚了。杨勒磨蹭着到了他们面前,也不说什么旁的,单只是道:“我传些真气给他。看有用没有。”
陆江说:“我也来。”
“你省省罢,自个儿还受伤呢。”
杨勒同陆江齐名,真气自然深厚,身上又无旧伤负累,他觉得是自己没上心,忽视了崔玉折。真气似不要钱一般灌入崔玉折身体。
过了许久,崔玉折双颊逐渐恢复血色,悠悠转醒,睁开了双眼。
杨勒大功告成,忙退步三尺远,他不知道怎么跟这不怎么熟悉的师弟道歉。房门大开,冷风灌了进来,桌上散落的黄纸到处飘洒,有的甚至顺着门边飘了出去。
杨勒急忙出门去捡。
屋里就交给陆江师弟罢。
陆江原本见到崔玉折倒在地上时,心里面十分着急担忧,恨不得能替他去死。可一看到他醒了过来,心中却忽然涌出怒火来。
崔玉折看着他,先是问:“师兄,你的伤……”
陆江当即冷硬道:“用不着你管。”
崔玉折从未被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过,不由有些微怔,睫毛微微抖动。
“你为何不说呢?”陆江费解,“我同你相识也算久了,还不能叫你示弱吗?为什么都要晕倒了,却还一字不说?”
说到后面,陆江带上了情不自禁就有点委屈。他看着崔玉折的神色,觉得自己这一路来所做的真是不值。他在崔玉折面前不说是伏低做小,也算事事谨慎小心。
此次离开学宫,姜恣意已经说过了,并不值当。寻找玉剑屏就是个幻影一般的幌子,吊着崔玉折安分离开学宫,不闹出乱子。
但对陆江来说呢?他来这一趟做什么?
换来了什么?
仿佛无论做什么都软化不了崔玉折的心,他就像一座冰山。陆江原本以为自己有能将其融化的一天,现在看来这千年冰川实在是坚固。
陆江自怨自艾起来,满身的怨气和怒气交织。
崔玉折思量片刻,低声问:“师兄怎么这般生气?”
陆江沉不住气,被他一问,立即大声道:“我不该生气?我恨不得、恨不得……”
恨不得怎么样呢?陆江视线落到他瘦削肩头,剩下的话咽下不提,“我……算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耳边传来崔玉折低声的言语:“我不是想瞒着你,是我也不知道。我父亲单说了有反噬,可这反噬因人而异,叫我不要乱使用,我自然也不清楚。”
崔玉折顿了一下,似乎在等陆江的反应,见他没有吭声,便继续说了下去。
“我本来是在画符的,忽觉一阵疲惫,我以为是累了,便想躺床上歇一会儿,谁知道快走近时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我不是不想说,也不是在逞强,只是没有想到。一开始用完后,没什么异常,我就掉以轻心了。”
他的声音又轻又软,陆江听了不觉心中的气消了下去,可陆江还是问:“原先我那间房,也照样能画符的,有桌子。”
崔玉折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说了,“有杨勒师兄在,似乎也不需要我在那里,反倒耽误你们两个说话叙旧。”
陆江眼前顿时一亮。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