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一半身家。
盘下院子后,她顺便让牙行介绍了几家木匠和泥瓦匠,把院子好生整饬了番,又采买了些锅碗瓢盆、灯烛窗纱、脸盆衣架等杂七杂八的日常用品,还打了几副桌椅和书架,一下又花掉几十贯,但总之是安定下来了。
在她盘下这座院子不久,附近的另两处民居也悄无声息地易了主。
纪吟知道自己并没有逃离男人的掌控,可她能做的也仅有如此了,至少不被困在那充满痛苦回忆的皇宫中,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她还是半自由的。
监视纪吟的禁军自然不敢隐瞒,将她的事一五一十地报了上去。
段伏归一听,手指一收,掌心的青瓷茶杯霎时出现几道蛛网般的裂纹,紧接着瓷片一碎,冷茶浇了满手,隐约可见几点猩红的血珠混杂其中。
段伏归胸中腾烧起一股怒火,拔身而起,高大的身躯在地上拉出一道长长的阴影。
他答应暂时不强迫她,却不是让她这般躲着自己的。
选哪里的院子不好,非得选城外,不是刻意躲他是干什么。
段英连忙劝道:“主上,请您冷静,您好不容易迎回皇后娘娘,心里必定想好好待她的,若情急之下说了伤人的话,岂不是白费了您的苦心,若再重蹈覆辙……”
说到这儿,他不
敢再说了。
段英心想,以皇后的脾气,若主上真把她逼急了,保不齐再来一刀,偏偏主上又舍不得惩治她,主上是一国之君,实在不容闪失。
再有就是,皇后“离世”那两年,他亲眼见证主上是多么锥心泣血,黯然神伤,甚至在战场上近乎自虐地杀敌,实在看得人胆战心惊,如今皇后回来,好歹还正常了许多。
段伏归被他一劝,终于稍稍冷静下来,烦躁地揉了揉额角,“你说的对,我是不能再失去她了。”
从始至终他都没想过放手,但他也怕她再次决绝地离开自己。
尽管他嘴上说着可以让人时时刻刻守着她,但如果一个人一心求死,再多人看着也总有疏漏的时候。
真正体会过失而复得后,他才明白这是多么刺骨锥心的痛。
段伏归站在原地,沉思片刻,然后吩咐了段英几句-
纪吟终于把屋院收拾成能住人的模样,正准备添置些细软,翌日,她家门口却骤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她起先以为是附近的邻居,开门后,看到那道挺直高大的身影,她扶在门框上的手紧了紧,骨节泛起白意。
那短暂的虚幻的自由美梦破碎了,她努力克制自己的心绪,平声问:“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男人目光沉沉地看着她,高大的身躯像面墙一样堵在门口。
纪吟没说话。
段伏归自顾自道:“我听说你买了新宅,特意来恭贺你乔迁之喜,怎么,你不欢迎我吗?”
不等她回答,他又继续说:“我还给你送了礼物,你肯定会喜欢的。”
纪吟惊异地抬起眼皮,心里根本不期待他所谓的礼物,最好的礼物就是不要来打扰她。
段伏归大掌握住她扶在门上的胳膊,强行扣住她,趁机挤进前院。
“进来吧。”
方才男人的身躯挡住了她所有视线,直至此时,纪吟才看到,除了他,门外还有十来个人,是——
尤丽、陶儿、金玲……还有林雪,成安,小花儿……
纪吟瞪大了眼,一时愣在原地,不可置信。
这些曾经与她或多或少产生过交集、经历过患难的人,此刻全来了。
“祝贺夫人乔迁之喜。”众人齐声贺道,一张张熟悉而温暖的脸上盈满笑容。
纪吟扭过头,怔怔地看着段伏归,“是你安排的?”
“当然!”段伏归笑了,邀功似的追问,“怎么样,这份贺礼,你可喜欢?”
纪吟咬了咬唇,垂下眸,算是默认了。
原本小院只有纪吟自己,清冷疏落,如今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