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走到主座坐下,素手把玩起花篮里的花草,仿佛真在思考一会儿要怎么插花。
乌兰姑见她把人都支走,原以为接下来要跟自己商量,结果她竟半点表示都没有,有些急了,跨步到她面前,嗫嚅着嘴唇,“夫人……”
纪吟抬起眸,“你想说什么?”
时下坐具偏矮,纪吟的姿势比她矮了大半,然她一双眼眸清冷明亮,仿
佛琥珀色的琉璃,带着冰冷而坚硬的质感,嵌在她这张白皙柔软的脸上,竟叫人隐隐生出几分惧意。
乌兰姑瞧她根本就是明知故问,有些不满,想到自己的目的,努力压下这股情绪,小声问,“夫人答应过我的事,难道要反悔了?”
纪吟眨了眨眼,这才露出恍然的神色,“原来是这事。”
乌兰姑脊背微微前倾,露出几分期待和急切。
却在此时纪吟脸色一变,转而冷凝起来,“可我记得,我当时向你要的是一年的量,但你只给了我三十颗,这可是连一半都没到。”
女孩儿音质清甜,语气平淡,却叫乌兰姑心头一紧,蓦地心虚起来,难道她看穿自己的打算了?
她确实是故意的,她不敢肯定自己把药全给纪吟后,她会不会履行承诺,因此特意留了一手。而且,只要她还需要自己帮她弄药,以后就能继续利用她来帮自己获宠。
乌兰姑心中百转千回,面上却堆起一脸歉意,“夫人见谅,实在是药材难寻,此事又不宜声张,我怕一下子用掉这么多药材引来怀疑,所以暂时只能制这么些,待过段时日太医院进上新的药材了,我再给夫人送来,可好?”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是故意的呢,误会解开了就好。”纪吟这才点了点头,露出一个善解人意的笑,“你放心,我说过的话自然会做到。”
乌兰姑见纪吟年纪小,一开始以为她是个没什么心计的小女孩儿,现在才发现自己可能小看她了。
“平日陛下大约酉初来玉樨宫,现下还有一段时间,正巧可以插插花消磨时间。”纪吟转而道。
这便是允许她留下了,乌兰姑心中一喜。
要想得到男人的宠爱,总得让对方看到自己才有下一步的可能。
乌兰姑对自己的容貌很有自信,她才二十四岁,正是一个女人最美的年纪,兼具少女的鲜嫩和妇人的妩媚,没有男人会拒绝送上门的美人,到时成了陛下的女人,再在床上施展些手段,乌兰姑相信自己能得到男人的宠爱。
纪吟感受到乌兰姑散发出来的愉悦,不知怎的,心头有些堵得慌。
倒不是她喜欢上了段伏归,而是想到自己此时帮别的女人爬他的床,等成功了,他睡完别人又来睡自己,实在恶心。其实,就算没有乌兰姑,也有别的女人,但那毕竟没有这么赤-裸裸,乌兰姑却是自己亲自送上去的,可她还是这么做了。
相比起这份膈应,她更担心自己怀孕,她一定不能怀孕!
她听过一句话——婴儿的脐带是套住母亲脖颈的绳索。
现在的她独身一人还能无所挂碍地逃跑,一旦有了孩子,她会不会在激素的作用下违背自己最初始的意愿,然后就这么留在段伏归身边,渐渐认了命,然后被这个时代同化。
那将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
其实,让别的女人去逢迎段伏归,对她来说也不是没有好处,见的女人多了,她们又百般讨好他,说不定男人就会慢慢厌恶她,将她抛之脑后,到时她或许还有一丝重获自由的希望。
纪吟心中百转千回,各种复杂情绪交缠。
不知不觉间,太阳渐渐西斜去了,暮色霭霭,远处青山隐隐,残阳挣扎着洒下最后几缕金色余晖,仿佛是对即将到来的黑夜最后的抵抗。
这个时辰,按理乌兰姑该提出告辞回自己的住处了,她却仿佛全然忘记了,纪吟也没提,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商量着着条枝该怎么剪,直插还是斜插更好看,该配什么叶,有时不满意插出来的效果,还要叫人去外面剪几支回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