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一双渴望的天真的眼睛便看得人难受极了,只是现在的她也帮不了别人,她连自己的命运将来会走向何方都不知道。
罗二娘平日舍不得耗费柴火,想到纪吟出身富贵,必然爱洁,今日奔波一天沾了尘土,于是特意烧了盆热水送过来给她擦脸烫脚。
纪吟见状,知她是有意回报自己,心中一暖,那点消极情绪一扫而空,世道虽残破,未必没有温情在-
段伏归从东门沿着官道快马加鞭,在半路遇到折返回来禀告的玄鹰卫。
他飞快扫了一眼,没见到自己想要的人,五指收紧,厉声问:“人呢?”
玄鹰卫百户屠里拓木立刻翻身下马,单膝跪在段伏归马前,“回主上,属下等一路追到弯头村,拿下了沈氏粮行的人,但他们却说夫人在半路就下车了。”
段伏归狠狠拧眉,“半路下车?”
屠里拓木知道自己没抓到夫人,主上心中定然生气,垂头解释:“是,粮行的人都是这么说的,用了刑也不肯改口,属下觉得多半是实情,又派下面的人在弯头村搜了一圈,确实没找到夫人,也没人见过夫人出现。”
段伏归闭了闭眼,想到纪吟既能然能假意应承他让他放松警惕,再趁机迷晕他逃跑,自是十分狡猾。
两军交战,故布疑阵,这是最常见的手段,而他,最擅长的就是打破敌军的故弄玄虚。
段伏归不再迟疑,确定纪吟在哪儿下的车后直接调动大批玄鹰卫展开搜寻。
下完令,他忽想到此地离石河村不过三四里地,又加派人手去石河村。
元都有些疑惑,“主上,一般人逃出了城,不往远处逃,难道还会往回跑吗?”
段伏归冷笑一声,“她可不是一般人,她聪明得很!”
早在第一次见面看到她单骑出逃段伏归便知她有逃跑的想法,那夜在河边亦是,他也知她不是表现出来的那么柔弱,相反,那次为了救她的宫女她还颇有几分聪明,只是他自以为一只小小的鸟儿如何能逃得出自己的大网,并不放在心上而已,没想到一时疏忽,还真栽了一回。
夜色将暮,段伏归带人赶到了石河村,经过挨家挨户的盘查,确实有人见过纪吟,她来问路,那人给她指了路,只是附近有好几个村子,并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儿。
线索似乎又模糊起来了。
天也黑了,寻起人来更加麻烦,若是每个村子都查,人手不够,被她听到风声又跑了怎么办?元都想。
他能想到的,段伏归自然也考虑到了。
“牵几只细犬过来。”他命令道,然后从胸前掏出了块衣料,丝质柔软光泽,缘边绣着精致的卷草纹,一看就是女子之物。
元都闻到股淡淡的香味儿,顿时明白主上的意思了。
只是不知主上什么时候带上这衣料的,难道他早料到了?若真如此,他不得不佩服主上的缜密和远见。
元都接过衣料,给几只细犬闻了闻,接着让它们四散开来,其中两只闻到路上残留的味道,最后沿着路向南而去。
段伏归低头瞥了眼,缰绳在掌心狠勒了一圈,“走。”-
纪吟心中惴惴,尽管奔波了一天身上酸痛不已,睡得也不安稳,在后半夜时被远处一声狗吠吵醒了。
养在村子里的狗多半只对生人吠叫,难道有生人进村?
她再仔细听,狗叫只响了几声便熄了。
或许只是偶然?可不知为何,纪吟心中冒出一股极其危险的第六感。
在这关键时刻,她不得不小心,没多纠结,她当机立断摇醒陶儿,“走,我们现在就离开。”
“女郎,怎么了?”
“我怀疑段伏归追过来了。”尽管从理智上她绝对对方应该不会这么快,可直觉却叫她十分不安。
“啊?”陶儿捂住嘴。
“我们快走。”
两人睡觉都没脱衣服,飞快踩好鞋子跨上包裹,纪吟打开房门,此时夜深露重,四周漆黑一片,唯有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