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兰顿权衡了片刻,才以两指夹住玻璃小管,送至鼻前,贴着软木塞轻轻嗅了一下。
这一嗅,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软木塞有缓释作用,将管内液体馥郁的香气柔化了数倍,舒缓地送入鼻腔冷冽,清杳,混合了松针与新柴的木叶香。
寒山雪松。
这是曼宁的信息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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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对裴兰顿的俘获力太大了,轻易就搅乱了情绪波动,天底下任何气味都达不到同样的效力。一时之间,众多令他不安、慌乱、挫败的猜想接连闪过了脑海:
这是什么?
曼宁的颈腺析取液?
文森特手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一个Alpha要通过什么途径,才能得到Omega的……体液?
裴兰顿方寸大乱,几乎忍不住要向文森特追讨一个解释,以求安心或死心了。但这非理性冲动才冒头一秒钟,就被狠狠压了下去。
冷静。
你明明看透了文森特的心虚。他只是一以贯之,喜欢虚张声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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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兰顿闭上眼,沉心定气,重新闻了闻。这回闻得绵长而投入,极力分辨每一缕气味,果然发觉了吊诡之处他没有心跳加快,更没有产生情欲。
这管液体空有香气,却不含真正的Omega生物信息素。
一截无髓之骨。
它不是什么颈腺析取液,仅仅就是一支香水而已,精心调制,味道仿得真切,接近百分百还原,才让他一闻就乱了阵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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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喜欢它吗?”
见他闻一下不够,又连着闻了好几下,文森特以为他是着了迷,情难自禁,不免得意起来:“很清爽,疏疏淡淡的,算不上多香,可就是让人心旷神怡,从前没闻过吧?要不要猜一猜……这是什么味道?”
裴兰顿抬眸看向他,表面完全不动声色。
“是什么?”
“发挥你的想象力,往野了猜。”文森特笑着说,“要不然,我给个提示也行。”
他终于坐直了身体,手肘撑桌,十指交叉,倨傲地支着下巴,眼神中尽是稳操胜券的笃定:“裴兰顿,它正是你几个月来梦寐以求,可惜怎么也闻不到,于是以为根本不存在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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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078 我睡过他
抱歉,这味道……我可闻得太多了。
裴兰顿暗自发笑,明面上依旧波澜不惊,捻着香水小管,以极快的速度梳理了一遍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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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文森特以为他闻不到。
这其实很合理,因为从上周的茶话会闲谈中他已经得知,除了他,全班,乃至这一整届,没有一个Alpha能感知到雪松香,“闻不到”才是正常态。
他属于特例。
那么,莫非文森特也属于特例?
“唯一”降格成了“唯二”,“与众不同”降格成了“与众稍有不同”,这滋味实在不爽,但裴兰顿转念一想,也不算完全没好处:至少他可以从文森特这儿下手,旁敲侧击,钓出一些关键信息,解开困扰他已久的谜团。
比如,为什么只有他(俩)闻得到?
又比如,雪松香怎么会忽浓忽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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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水小管被竖着放回了桌上。松手时,指尖故意一勾,它立得不稳,“啪嗒”向后歪倒,缓缓滚开一段距离,撞上了蛋糕盒。
文森特立即不满地抿了抿嘴唇。
“我不信。”
裴兰顿一脸挑衅。
文森特哂笑:“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它都是。”
“据我所知,曼宁从不释放信息素。”
“笑话。”文森特按桌起身,双手揣兜,优哉游哉地在桌旁踱了一圈步,“是个Omega就有性腺,有性腺就会释放信息素,曼宁当然也一样。”
“那为什么没人闻得到?你是想说,大家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