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却没有因为这番解释而消散半分,反而在儿子滚烫的
体温和急促的呼吸声中愈发清晰、沉重。
他紧抿着唇,目光沉沉地望着窗外那迅速被挡住的、飘零的金黄银杏叶,那叶片打着旋儿落下,如同他此刻纷乱无依的心绪。
就在这时——
“笃笃笃!”
急促而略显慌乱的敲门声打破了室内压抑的寂静。
“主子!明大夫!”门外传来管家带着喘息的声音,“禾生姑娘……禾生姑娘到了!”
门被推开,带着一身仆仆风尘和深秋寒意的禾生快步走了进来。她穿着厚厚的棉裙,发髻有些松散,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
“主子!”禾生先是屈膝行了个大礼,又匆匆向明晏光问好,“明大夫!”她的目光随即焦急地投向床上,“小世子他……这是怎么了?殿下呢?殿下可安好?”她离开时只知崔韫枝被寻回,却不知后续变故。
明晏光正要开口解释沈驰羽的情况和崔韫枝的去向,禾生却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脸色瞬间变得凝重。她急忙从袖中掏出一个东西,双手呈到沈照山面前。
那是一封被揉得有些皱巴的信。
信纸是普通的黄麻纸,但封口处没有任何印鉴,只用一种粗糙的麻绳草草系着。最令人心惊的是,信封的一角,赫然沾染着几点已经凝固、呈现出暗褐色的血迹!
“主子,”禾生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奴婢方才刚进城,马车行至朱雀大街拐角处,一支……一支绑着这封信的短箭,‘嗖’地一声就钉在了车辕上!力道极大,箭头都嵌进去了!周围行人吓得四散,可奴婢根本没看清是谁射的箭。”
“这信来得蹊跷,奴婢不敢擅专,更不敢打开,只好立刻赶来呈给主子!”
禾生的话音刚落,床上的沈驰羽仿佛被什么惊扰,猛地剧烈咳嗽起来,小小的身体蜷缩着,咳得撕心裂肺,小脸涨得通红,几乎喘不上气。
“驰羽?”沈照山的心瞬间揪紧,立刻俯身,宽厚温暖的大手一下下、带着安抚的力道,轻轻拍抚着儿子单薄的后背,帮他顺气。看着儿子因痛苦而紧皱的小脸,他心中的不安攀升到了顶点。
待沈驰羽的咳嗽稍稍平复,呼吸虽仍急促但不再那么痛苦,沈照山才深吸一口气,接过了禾生手中那封带着血迹的信。他的手指异常稳定,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他解开那粗糙的麻绳,展开信纸。
信上的字迹潦草、扭曲,像是刻意隐藏了笔迹。
沈照山的目光在触及信中关键内容的刹那,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他霍然站起,高大的身躯带倒了身后的圆凳,凳子砸在地板上,发出木料的碰撞声。
“主子?”
“照山?”
明晏光和禾生被这突如其来的剧烈反应惊了一跳,同时失声惊呼。
沈照山猛地转过身,那双素来深邃沉静的眼眸此刻翻涌着惊涛骇浪。
他的声音如同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每一个字都砸在人心上:
“中计了……立刻召集所有暗卫!”
第89章 兵戈动娘亲什么时候回来?
话音未落,书房门外已响起数道极其轻微却迅捷如风的声音,和深秋被劲风卷落的枯叶一同落地。
数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廊下,他们身着深灰色的劲装,气息内敛,此刻已无声集结。
“主上!”为首一人抱拳低喝,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无端的杀伐之气。
沈照山凝神扫过门外肃立的黑影,每一个都是他精心培养的生死兄弟。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中翻涌的焦灼与暴怒,强迫自己保持绝对的冷静。
“立刻整备,去神医谷。”
暗卫首领沉声应道:“是!”身影一晃,已带着其余人如同融入阴影般退去。
沈照山转向明晏光,语速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