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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嫁疯骨 贻珠 151681 字 1个月前

枝一愣。

她其实不知道。

*

自那日清晨沈照山从撕心裂肺的梦中惊醒,短暂地在她怀里汲取了一点微弱的暖意后,他又一次将自己投入了军营那片烽烟滚滚的漩涡之中。

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头,便再也没有回头路。

这一次,他离开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久。

崔韫枝的心悬在半空,始终无法落地。

沈照山依旧会命人按时送来信件,信纸上是熟悉的、力透纸背的字迹,内容也不过来来回回是那几句话:军中事务繁忙,一切安好,勿念。嘱咐她安心休养,保重身体。

安好?勿念?

崔韫枝捏着薄薄的信纸,指尖冰凉。

她一个字也不信。那个在她怀里崩溃痛哭、被噩梦惊醒后只会楞楞看着她的人,怎么可能在短短数日后就“一切安好”?

她想追问,想撕开那层伪装,想逼他面对,更想分担。

沈照山信里的话其实比以前多了,但是多得有点儿太过,就显得很诡异。

一种无力感和隐隐的担忧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崔韫枝。

她甚至找

不到机会开口询问另一件悬在心上的事——关于大陈。

自从她离开故国,关于父皇和母后的消息就变得极其稀少且模糊。

最近更是如同石沉大海,一丝涟漪也无。这份异常的沉寂,让她本就焦灼的心更加不安。

她总觉得,沈照山知道些什么,只是刻意对她封锁了消息。这念头让她心头发堵,却又不知如何启齿,尤其是在他如今这种状态下。

周知意敏锐地察觉到了崔韫枝的低落与心事重重。看着她日渐沉重的身子和眉宇间挥之不去的忧色,轻声提议:“殿下,府里闷久了也难受,眼看天气还算和暖,不如……出去透透气?城中新开了家点心铺子,听说味道极好,您去尝尝鲜,也散散心?”

崔韫枝下意识地想拒绝。

月份确实大了,行动不便,出门也诸多顾忌。

但周知意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声音压得更低,带着某种暗示:“而且,殿下,酒楼茶肆……向来是话多之地。闷在府里,耳朵便也闭塞了。”

这句话精准地戳中了崔韫枝的心事。

她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或许真能听到些什么,哪怕只是市井流言,也比一无所知强。

出行安排得极其低调。崔韫枝换了身寻常富户女眷的衣裳,脸上略施薄粉遮掩憔悴,戴了面纱,身边只跟着禾生和周知意,以及几个气息内敛、隐在人群中的节度使府暗卫。

一行人如同水滴汇入溪流,悄无声息地融入了燕州城喧闹的街市。

周知意选的是城里最大的酒楼。

正值午市,酒楼里人声鼎沸,乌泱泱一片。

跑堂的吆喝声、食客的划拳谈笑声、杯盘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充满烟火气的热浪扑面而来。乱世之中,人们似乎更需要这种喧嚣来暂时忘却恐惧,各种小道消息、奇闻轶事也成了最好的佐餐谈资。

崔韫枝本打算直接去楼上的雅间,清净些。然而,就在她踏上楼梯时,几个粗豪的声音夹杂在嘈杂的背景音中,猛地钻进了她的耳朵:

“……可不是嘛!南边那大陈,我看啊,气数到头喽!”

“谁说不是呢!听说他们那个皇帝,嘿,彻底疯了!在宫里整日不是哭就是笑,朝都不上了,奏折堆得比山高。”

她一愣,转了念头,带着禾生和周知意坐在了最角落的圆桌旁。

禾生不想让她在外面,却又拧不过崔韫枝,只好作罢,只是一直巡视着四周,生怕有什么人行不利。

崔韫枝拍了拍她的手。

“放心吧,没人认得咱们。”

“况且,你们少主还不知道背地里派了多少人看着呢,无妨的。”

禾生这才一改方才紧张兮兮的样子。

旁边的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