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外甥。
可到了后来,皇帝的位置坐稳了,他又变成高高在上的君主,生杀予夺,亲子也不会心软。
吃饭的时候,薛瑛心不在焉。
程明簌给她夹喜欢的菜,她都没什么兴致。
“你怎么了?”
程明簌担忧地看着她。
薛瑛神色忧虑,慢慢放下筷子,轻声道:“陛下提拔你,是因为想要补偿薛家吗?”
程明簌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点头。
“那你小心些,君恩不是谁都能受得住的,一定会有人记恨你,也许过段时间,他又会觉得,对薛家还是太仁慈了。”
程明簌惊讶于她会说出这些话,她平日没心没肺的,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叮嘱他。
程明簌心头动容,点点头,“我知道。”
薛瑛端坐在对面,脸上仍是忧心忡忡。
薛瑛懂得不多,近来也慢慢琢磨出,她的皇帝舅舅,不可能为她的哥哥翻案的。
对太子不轻不重的责罚,就将事情揭了过去,外人都说他仁慈,竟然没有将牵涉谋逆案的薛家一网打尽,他给自己赚足了名声,威风,为子嗣扫清了障碍,那薛徵是什么呢,为他的天下卖命数年,连功臣身退的结局都换不来吗?还要被用勾结外敌这样的罪名羞辱。
他和太子一样,都不是好东西,只是比太子更善于伪装而已。
薛瑛心里升起几分恨意,很快又被无力填满。
她虚弱地垂下手,慢慢地吃完了饭。
程明簌收拾了碗筷,离上职还有一阵,小窗半开,幽幽地吹进来清风。
薛瑛躺在榻上午睡,身后的被褥轻陷下去,程明簌从后抱住她,低声道:“今日的饭菜不合胃口吗?你没有吃多少。”
薛瑛蜷缩着,睁开眼,肩膀微抖。
程明簌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哭了,无声无息,眼泪一点点洇湿枕面。
程明簌握着她的肩膀,将她转过身来。
薛瑛两眼泪潸潸,长睫湿透,眼尾通红。
“我没有胃口,我吃到这些菜,我想到从前,哥哥也经常买相庆楼的饭菜给我吃,夫君,我想哥哥了。”
薛瑛钻进他的怀里,眼泪落在他的衣襟上,落下几个小点。
她脆弱轻薄的皮肤泛出来红,削白的手指紧紧抓住他的衣袖,朦胧的泪眼望了望他,“夫君,我吃不下饭,睡不好觉,我总念着还在外面的哥哥。”
薛徵的尸体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姚敬倒是送回来一具被野兽啃得七零八落的尸骨,但薛瑛不相信那是薛徵。
她想要一个人,能为她的兄长报仇。
程明簌是个很好的人选,但他一开始人情淡漠,对什么都不关心,面对侯府失势,甚至也曾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薛瑛想要拉拢他,想要他心甘情愿地为薛家卖命。
于情于理,他不都应该帮忙吗?那也是他的亲生兄长,覆巢之下无完卵,侯府不行了,难道他作为侯府的女婿,就能做到明哲保身吗?
薛瑛睁开泪眼,抬起头,在程明簌脖颈上逡巡亲吻,濡湿的嘴唇落在他的喉结上。
她柔着嗓音,抱紧程明簌,“夫君,你帮帮我,替哥哥报仇好不好,我想要太子和姚敬给哥哥陪葬。”
程明簌抚摸她头发的动作慢了下来,低下头,注视着薛瑛。
她最擅长用自己的眼泪去哄骗别人为她卖命,嗓音温软,伏在他怀里,轻声说着:“我总梦到哥哥,哭着和我说被奸人所害,他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宁,我听着也难过,夫君,你不忍心见我一直吃不好睡不好的是不是?”
薛瑛仰头,讨好地亲吻程明簌,“你先前答应过我,要让我当宰相夫人的,那你再努力一点好不好,杀了太子和姚敬,为我的哥哥报仇吧。”
程明簌看透了她,知道她的脾性,笨拙地讨好,央求,她手里剩下的筹码不多。
许久,程明簌沉沉地叹了一声气,“你不用这样。”
薛瑛噙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