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心许的女郎,可总该给妻子些颜面的。
可她想的却半点不对,前面的宴散得很早,可二公子吃了些酒没回新房,却去了世子爷院里。
元朔帝在席间被灌了不少酒,然而仍能维持清明神色,他新被圣上授予差使,检视军中各处火器,军情要务在镇国公世子这里自然要比弟弟婚宴更要紧,因此也没什么人在席间质疑他为何不来观礼。
然而除了极少数人,席间宾客无人知晓,与弟媳拜堂成亲、迎客饮酒的并非镇国公新认回的二公子太子……而是他元朔帝。
宴席将散时侍从小心低语,说是二公子吃得大醉,下人们担心出事,问要不要请大夫上门。
那些人平日里看不惯他,又不敢得罪这位实权在握的世子爷,只好借机磋磨新郎官,可待他回房察看玄朗情状时,屋内空坛堆积,显然玄朗喝的酒比他不知多上几何。
从前摆设清雅的卧房已经酒气冲天,元朔帝甫一入门,眉头便倏然拢起。
若在军中有人宿醉无状,无论出身贵贱,皆杖三十。
可家事远比公事难清,他与父母亏欠玄朗颇多,彼此分别多年,难免稍稍纵容,因此也不过示意随从洒扫焚香,冷声道:“太医再三叮嘱,你腿疾未愈,不可沾酒。”
半颓在椅上的太子早失去了初入行伍时的意气风发,他醉眼朦胧,慢慢抬了半张眼皮看向兄长,像是挑衅般,看向另一个自己。
一个比他好上千倍百倍的“自己”。
只有这样的“太子”,才配得上盈盈那样娇俏动人的妻子。
只是做父亲的,原本是想要将这偌大江山都留给他一人继承,最后却只留给他一间禅舍,心里到底是过意不去。
元朔帝轻轻叹了一口气,人生总难以两全,他低声道:“这些时日太后大约心烦,宜娘想要玩乐都在紫宸殿里,不要多往外去。”
沈幼宜窝在他温暖怀抱中,略微有那么一点惆怅,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故事极少发生在皇室中,然而她还是勉强劝了劝:“释迦牟尼出家前也是王子,或许殿下当真能悟道,这也没什么不好。”
剃度礼是在太子被下旨废去名位三日之后,朝野为之震惊,是以除了赵王,也没人注意到嘉德殿里少了柳氏这么一个人。
太后伤心至极,只是因受柳氏牵连,赵王被迫离京,居于王府静思,无法也无心陪伴在母亲身侧插科打诨,哄娘亲欢喜。
第 85 章 第 85 章
她的神情过于淡定,只是手在发抖,元朔帝也微微吃惊,伸臂将枕边人抬起,塞了早预备好的软枕垫腰,才吩咐人进来。
圣上喜静,贵妃生产在即,紫宸殿早早就预备了产房与相应的一干人手,虽仍如往日肃宁,可内侍与宫人却时刻紧绷着,只要那一点轻微的响动,瞬时便能有条不紊地动作起来。
太后虽然不赞成一个女人在皇帝的寝宫生产,但是儿子既然这样做了,她也无法多说些什么,只是先一步吩咐过陈容寿,不必教皇帝看见那血淋淋的场面,届时无论多晚,都要到嘉德殿来请她。
皇帝膝下拢共才两位皇子,又都不能继承皇位,太后也有些焦躁,但愿沈幼宜这一胎能生出个皇子来,早早将东宫的位置定下来也好。
然而太后也不曾想,她生得这样早,才得了消息便立刻吩咐宫人排驾。
而不是一个无法生育、甚至还要拄杖行走的废人。然而她还是忍不住啰嗦两句:“你们两个年岁尚轻,如今无事,又是夫妻情好,也该多想想子嗣,我和你们父亲早就盼着家里添丁进口,不要像你们阿兄那样,至今连个相好的都没有。”
元朔帝这两年在京城名门闺秀里的行情见落,加过冠还不结亲,勉强可以说是好男儿志在四方,可又迟了四五年,这在男子中就很不像话了。
又不是贫苦人家的郎君,为了将来中了科举能顺利娶一位出身名门的正妻才维持守身的名声,不娶妻,总是惹人议论的。
大郎房里伺候的还多是年轻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