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心,却如坠冰窟。
她疲惫地合上眼眸,不知何时沉入梦乡。
如此坦诚,反倒叫谢明霁没了逗弄心思。
“还有一事,”沈幼宜抬眸,“沈府的人在外头,你替我告诉她一声,让她把退婚书和半块玉玦送回陈家。”
“怎么,不指望你那恩师保你?”
“随缘吧。陈家四娘子云英未嫁,别让她受我连累。”
她在陈府本就过得艰难,此刻不知又听了多少奚落。
北风灌入窗子,小小一盏烛火随风摇曳。
灯火映照下,狱中的小郎君墨发披拂,面庞精致如玉,眉眼间无一处不动人。
“还没瞧够?”沈幼宜没好气。
自己不就落魄了些,谢明霁至于看这么久。
清悦的声音响起,世子殿下堪堪回神。
他惊觉自己的失态,顿了顿,道:“你自己保重些。”
“嗯。时候差不多了,你走吧。”
沈幼宜点头,若有机会,她当然会好生爱护自己。
谢明霁走出刑部牢狱,当差的官吏陪笑迎上前:“不知世子殿下还有何吩咐?”
谢明霁解了腰间锦袋,随手掷与为首之人:“里头那间牢房,多备些炭火。他畏寒。”
“世子殿下尽管放心,下官等省得。”
宣国公世子交托的事物,无需人监看,自有人办得妥妥当当。
天欲雨,谢明霁立于刑部阶前,吩咐了沈府的人几句。
怀月作了男子装束,深深对宣国公世子一揖。
谢明霁还要入宫,没有在刑部多停留,大步离去。
元朔帝手中的书册被他随手扔到书案上,碰到了笔洗,发出物品撞击的声响。
他大步走到床榻边上,隔着一层薄薄的帘缦,沉声警告,“孤叫你来是问罪,沈幼宜你若是不想连累海棠阁一众宫女太监给你一起受罚!就立刻穿好衣裳出来。”
床头的烛光透过帘缦洒进去,隐隐约约能看见里面人裹在被子里翻了个身,将她整个人团得跟个球一样。
沈幼宜躲在床榻里面不出声,元朔帝等了会,失了耐心之后直接伸手掀开了帘缦,俯身走进,去拽她裹在身上的被子。
锦被掀开的瞬间,微光笼罩下的肌肤展露,元朔帝看见沈幼宜穿着寝衣躺下去的,就以为被子里的人也是穿着寝衣的,结果那一大片白皙和樱红展露在目光下时,他呼吸一顿,脸上闪现片刻的慌乱和怔然。
沈幼宜竟在被子里脱了衣裳!“母后这些日子似乎经常传召沈奉仪进宫伴驾?”元朔帝陪江皇后在凤仪宫的庭院中散步,随口问道。
“这不是快要到你的生辰了么,本宫让沈奉仪进宫排舞,好在生辰宴上初出风头,也正好叫大家都清楚她的身份,知道鸿儿和清儿的生母回来了。
我儿已经有四年没有好好办过生辰宴了,今年再不办,岂不是太不像话,你好歹也是大景的储君,身份尊贵,有些排场还是要有的,不然岂不是让下面的人觉得东宫太过低调,心里生出别样的心思。”
江皇后话里指的,是在朝中势力越来越大的怀王一党,怀王是天子亲弟,也是当今太后最宠爱的幼子,陛下顾及母子和兄弟间的情分,始终没有收回怀王手中的权力和差事,现如今陛下病重,而怀王依仗太后的扶持在朝中风生水起,总让江皇后心中不安,怕威胁到儿子的地位。
“母后不必忧心朝堂上的事,这些有儿臣挡着,不会有岔子的,母后只需帮我教养好鸿儿和清儿,含饴弄孙,安享荣华。”
元朔帝知道现在朝中不稳,怀王暗藏野心,但此时也正是试探人心的好时机,元朔帝心中把握,不会让朝堂脱离到自己的控制之外,父皇虽然善待亲弟弟怀王,但并不是头脑不清醒的君王。
这九五之尊的位置在他们父子手里把控这么多年,若能轻易被他人拿走,那元朔帝便自认能力欠缺,不如让贤。
母子俩说了话,江皇后见儿子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