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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以皇帝的性情,未必有这样温和的姿态商量,而是直接赐婚了。
沈幼宜缓缓开口:“陛下,阿兄算过命的,他很信这些,是不肯教自己妻子冒风险的。”
柏氏也连连称是,她苦笑道:“维行本就是个寡淡的性子,也是他父亲与我拖累了这孩子,他独身至今,也不见有哪个中意的女子,不过他也年轻,妾与夫君只好随他去了。”
沈幼宜要嫁给废太子的消息不胫而走,府里不少与她有来往的姐妹纷纷过来打探消息。
“二小姐,听闻大皇子俊美无俦,仁善宽和,从不打罚下人,你嫁过去应当不会受委屈。”
“京中流传他五岁识千字,七岁做赋伦,十岁能马上射百尺,文武双全。对了,他三年前治理了龚州水患,去年还带兵平过贼寇咧!”
“你们不知道吧,大皇子还画的一手好丹青,咱家那位大小姐有幸得过一幅,当宝贝似的日日挂在闺房内。”
“噤声,敢议论大小姐,你不要命了!”
诸位姐妹顿时哑了声,面面相觑,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
沈幼宜头上斜插沈夫人送的牡丹簪,笑着打圆场:“母亲抬举我罢了。若不是大皇子遭飞来横祸,龙困浅滩,这样的好事也未必轮得上我。”
此言一出,心里妒忌她的姐妹瞬间开怀。
元朔帝再优秀又如何,如今已被陛下厌弃,沈府把沈幼宜嫁过去明显也是彻底放弃废太子有复起的可能性。她明面上被记在沈夫人名下成为嫡女,实则不过是沈大小姐的替罪羊罢了。
想到这,再看她头上的牡丹簪也没那么刺眼。元朔帝连着三日派人来请她观剑。
沈幼宜哪好意思答应,推脱说自己要准备皇后寿辰一事,然而一天没见到他,心又变得空洞起来。
她找来笔墨纸砚,提笔作画,只是画技拙劣,纸上的人物不忍卒看,唯能看清他手持长剑,眉眼弯弯。
灯花陷落,屋内的光渐渐黯淡。她想起陛下赐给昭王府的四个铸钱炉,既能自行铸币,那可当真是取之不尽。
沈幼宜添上几笔,对吟岚道:“我这儿也快好了,你先去睡吧。”
夜色已深,无需她一直在此陪她熬着。
吟岚道:“是,多谢大人。”她铺好画卷,确信自己在屋中无其他事可做,方才告退。
沈幼宜比了比画作,着意修饰一番,添上远景。
夜阑人静,这段时日她在昭王府,不可避免地与他多了些交集。
和从前相比,他好似没有太多的变化;又或许有吧,只是她还未察觉。
手中画笔渐渐停滞,他身边也添了新的友人,都是她不相熟的。
今夜月光很好,清辉铺了满地。
好似也是这样一个皎洁的夜晚,在望云茶楼最后分别时,他问过她,是否愿意随他一同离京。
这样的问话已经超出了友人的界限,他是在问她,是否择他为主君。
可怎么答应呢,她没有办法答应。
彼时突厥遣使,向大晋兴师问罪。中原混战,晋朝立足未稳,还不能与突厥交恶。朝廷对来使礼遇有加,照例奉送财帛。
为平息突厥可汗之怒,陛下亲自下旨,放逐昭王出京。
所有人都道昭王殿下非但与储君之位无缘,还彻底失了圣心。
清冷月光照亮了两条路,那一日告别后,他们再未相见。
她知道他回了军中;而他听到的有关沈幼宜的消息,大约是“他”已投向东宫,深受储君信任。
如今重返京城的昭王炙手可热,若再要攀什么旧时情谊,怎么都轮不到她沈元乐的。
画卷上桃花灼灼,回忆这几日的相处,沈幼宜有八九分的把握,他仍旧不曾发觉她的身份。
至于那些古怪梦境,种种巧合,她不得不暂时先信其有。尤其今日当真在昭王府书房中见到了那只双鱼瓶,就像是上天给她的暗示。
最初的梦境里,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