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说三姑娘身子不好,在家中静心修养。
落在有心人的眼中,三姑娘一直养在别院,怕是礼仪规矩一概不通,暂登不得大雅之堂。
外头的风言风语,秦氏偶尔也听侍女禀过。但只要未直接传到自己耳中,她便只当作不知。
连日的晴天,正月初九,宁远伯府摆宴。
府上为此早早预备,仆从往来忙碌,一切都井然有序。
沈幼宜对镜仔细描眉,分明是同样的沈颜,修了眉形,上了淡妆,却给人截然不同之感。
巳时光景,宁远伯府外宾客陆续登门。
仆从导引,女客们多聚在花苑中,烹茶赏梅,别有一番雅趣。
宁远伯府这一处园子,自开府以来前后改建过数次,几步一景,在京都世家中是出了名的精巧雅致。
秦氏作为当家主母在花苑待客,世家夫人们彼此都相熟,带着各自的小辈,总有叙不完的话。
梅香氤氲,闲谈之间,话题的中心总是不动声色地捧着秦氏身旁的贵妇人。
才打趣完沈家大姑娘定下的一桩好亲事,沈姝坐在母亲身后,脸颊飞起红云。
夫人们纷纷笑语,毕竟等到开春,各府婚嫁事宜都可以安排起来。
今日在伯府的筵席,多少存了让小辈相看的意思。
“最近倒是少见谢世子?”
若说年轻一辈的婚事,最引人关注的莫过于宣国公世子谢明霁。
秦氏望向自己身畔的堂姐,她们同出一族,在家中时便亲近。
宣国公夫人笑着道:“他啊,公事繁忙得很,年节都在外头奔波。”她佯作叹气,“前日才到京,又跑了一趟刑部。”
众夫人听着,谁人不夸一句世子勤勉,才能卓绝,得陛下器重。
尤其宣国公府尚未给世子定下婚约,多得是世家想与国公府结这桩顶好的姻缘。
沈姗目光落在自己簇新的水红色衣裙,母亲早与她交代过,谢表哥今日也会到家中席上。
国公府的门第是京中一等一的,表哥更是人中龙凤,俊朗不凡,在朝中前途不可限量。
再加上国公府的当家夫人是自己的姨母,沈姗的心怦怦乱跳,这几乎是她能够到的最好的一桩婚事。
莫说沈姗,向来安静少言的二姑娘沈娴抿了抿唇,若说未动什么心思,只怕无人相信。
除了宁远伯府有意之外,其他几家的姑娘也都是精心打扮而来,安分陪坐在席上。毕竟能与宣国公夫人相交,自家门第必定不俗。
谢夫人捧了盏清茶,笑而不语。
她膝下唯有景和一个孩子,不能不多为他打算。
国公夫人有这份自信,但凡儿子中意的世家女郎,没有哪家府邸会拒绝与宣国公府的联姻。
临出门前她再三对儿子耳提面命,果不其然两盏茶的功夫后,侍从低声来禀,世子已经到了宁远伯府前厅。
谢夫人矜持一笑:“让世子来花苑一趟。”
“是,夫人。”沈幼宜将脸埋在热帕子中,应了一句“好”。
她眼下所居的院落位于兴幼坊,是授官后祖父做主拨给她的。一进的院落,来回六部和东宫都很是方便,她平日里不回宣平侯侯府时多是在此住下。
用过早膳,沈幼宜先去工部点卯。
六部的值房都在宫城边,近来为迎昭王还朝一事,礼部与吏部已忙作一团。
工部也不遑多让,陛下下旨重新扩建昭王府,一应花费皆从陛下的大盈私库中支出,且不设限。
原本昭王府的规制便远胜寻常亲王宅邸,如今再扩三成,几乎可与东宫比肩。
如此逾制,偏偏凭借昭王立下的不世功勋,没有朝臣敢多加置喙。便是太子那处的言官也都闭口不言。
工部侍郎亲自监看工事,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尚书大人也时时过问。
今日恰是初五,工部六品以上官员循例在前厅议事。
沈幼宜到得不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