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无岁一低头,却发现是黄道长的拂尘。
他弯腰捡起,随手别在腰间,几人回到后殿,他不由道:“那二鬼如此狠厉,大师可有对策?”
正打算说要不让他走一趟,却听寺中塔铃微微作响,青山禅师脸色微霁,起身道:“仙陵的人来了。”
“通一通二随我见客,其他人待在塔中,保护好通慧师弟和这位施主。”
宫无岁一顿,仙陵?
通明送走师父,回来见他脸色不对,以为他害怕,只好宽慰道:“施主不必担忧,这次来的是仙陵的仙君,据说修为十分了得,对上二鬼也必不会失手。”
宫无岁死也没想到来的是仙陵的人,他刚死而复生,要是被人发觉,必定又是一场血雨腥风,若来的是柳恨剑倒没什么,若是沈奉君……他暂时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人,神情不免微妙,只好忐忑试探:“没想到竟是仙陵的大人物,可是仙陵掌门?”
他记得孟知还死后,仙陵掌门之位是要传给沈奉君的。
六禅寺隐于世外,又在仙陵辖界边缘,若非青山禅师写信求助,他们和这种名门大派根本没什么交集,通明也不十分了解,只道:“不是仙陵掌门,但师父说此人名满天下,修为极高,受人尊敬。”
宫无岁登时松了口气:“那就好。”
不是掌门那必定是柳恨剑,这回是真湘君碰上假夫人了。
柳恨剑此人,睚眦必报,且十分小心眼,如今过了十年,不知修为有没有长进。
通明又道:“等换完喜服,那位仙君就要独自到水榭等着,若二鬼满意他的容色,子时一过便会现身相见。”
宫无岁心想这二鬼还挺讲究,结亲也和民间嫁娶别无二致,而且估摸着柳恨剑还是给鬼当上门女婿,宫无岁一想到他那刻薄性子,不由莞尔。
既然来得是柳恨剑,那就算天塌下来宫无岁也不怕,难得能看湘君的笑话,他又怎么能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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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夜无人,山野古刹雾气浓重,阴冷无比。
水榭之上,明红灯笼倒映在水面上,水光浮动,红纱垂缀,随风飞舞,清脆的塔铃声在风中回荡,在这鬼气森森之地,竟活生生辟出一片无端的诡谲风月来。
宫无岁猫在房梁上,收敛气息,往下偷看。
柳恨剑要和鬼结亲,他实在好奇,只好寻了个由头偷偷跑了出来,反正来的不是沈奉君,就算他身份暴露也必能全身而退,若是柳恨剑打不过他的两位鬼夫人,他还能悄悄出手帮一把,然后转头就跑,深藏功与名。
要看湖上的雾气越来越重,那女鬼和柳恨剑却迟迟不来,他无事可做,只能默数池塘里的金鱼,结果鱼都数完了人还没来。
怎么回事?莫非柳恨剑不愿意给鬼当上门女婿,所以一气之下临阵脱逃了?
他等得不耐烦,正打算跳下去助人为乐,自己当一回“湘君”,再把那二鬼杀个片甲不留。可还未动作,却忽地听到一阵脚步声。
这脚步声不急不缓,显然是新郎官来了,他立马收敛气息,瞪大眼睛往下看。
最先落进眼中的是一片朱红的衣摆,随着步伐轻曳,无端从容,宫无岁还看见他喜服袖口上还绣着两只盘飞的仙鹤。
那人拖着红衣沉默行来,等到了地方也不说话,只面向湖面,跪坐下来。
喜服在他周身散开,大红的衣摆铺在水榭之上,身后的柜台上燃着一对龙纹喜烛,烛火跳动,他竟真似那被献与鬼怪结亲的郎君一般。他未曾言语,但体态极雅,颇有风骨。宫无岁盯着他的头顶看了好一会儿,心里却浮起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来。
他视线受阻,看不见来人面貌,柳恨剑又跪在他正下方,低头只看得见发顶,越看越让人抓心挠肺。
十年不见,柳恨剑性情似乎沉静了些,连气质都和曾经大不一样,进了水榭竟一句话不说,连呼吸都没什么变化。
他越想越奇怪,目光重新落下,却见来人肩背挺直,身姿清正,左肩上负两把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