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太子为人,是以她对太子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年那个轻浮跋扈的锦衣公子。今日一见,言谈举止都迥异于当年,心中纳罕之余,也有种一笑泯恩仇之感。
原本凝重的气氛因为两人这几句对答渐渐缓和下来,秦焕与莫归晚寒暄两句,目光便转到了从见到他起笑意就骤然消失的叶天若身上,细细打量一番,秦焕心中到底是无奈地叹了口气——饶是他再反感叶轻尘,也必须承认叶轻尘的女儿确实是明珠美玉一般的人物。
叶天若冷冷地看着他,完全无视了卿意的眼色,没有半分上前行礼问候的意思。
秦焕本没有与她为难的意思,却被她这神色硬生生逼出了三分怒气,当下便淡淡一笑,慢条斯理地说:“叶小姐,孤免了莫姑娘的礼,却没有说要你免礼,既如此,你见到了本殿下,是不是应该执臣民之礼?还是说见位尊者而无动于衷,就是叶氏的家教?”
叶天若瞪着他,死死地咬着唇,一言不发。
一时万籁俱寂,只有两人隔着风雪冷冷对视。
“哎呀好啦好啦反正你也是微服出来的就别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啦再这样下去还看不看梅花啦我们快点走吧快走吧。”卿意终于忍不住了,跳出来挡在二人中间,拼命地给莫归晚使眼色。
莫归晚自是明白他的意思,连拉带拽地带着叶天若上了后面那辆车,天若倒也没反抗,无精打采地上了车,上车之后,便蔫蔫得缩在一边,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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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风波之后,一行四人终于踏上了去城郊倚梅园的路。
莫归晚无奈地看着叶天若,道:“我知道你因为当年的事反感他,但是无论如何殿下也是东郢太子,礼法不可废,你今天这是犯什么倔呢?”
叶天若闷闷道:“你看他说的话,分明是打定主意要为难我,我才不要让他称心如意。卿意也是,明知道我和那个白痴太子相看两厌,还把他带来碍眼。”
莫归晚急地差点冲上去捂住叶天若的嘴:“我的小姑奶奶,你知道什么叫谨言慎行么?殿下是君阿意是臣,殿下要来阿意难道还能拒绝不成?你就算自己有恃无恐,也考虑考虑我和阿意好么?”
叶天若刚刚话一出口就反应过来了,她只是平素私下里“白痴太子”喊顺口了,一时间没改过来,见莫归晚惶急无措,忙安抚道:“对不住晚晚,刚刚是我口无遮拦了,你放心,我知道分寸的。”
莫归晚凝视着好友,无奈之余却忽然有一个念头闪过,太子殿下身为一国储君,身份何等尊贵,莫说叶天若,便是其父叶轻尘也当毕恭毕敬,但是看叶天若之情状,对太子可谓半分敬畏也无,而太子除了言语挤兑,竟也没有什么实质动作,这哪里是君臣相处之道?她一念及此,顿觉有一股寒意从心底蔓延开来——叶相之女不敬太子,这能解读出来的含义太多了。
叶天若疑惑地看着莫归晚忽然惨白的脸色,道:“晚晚?你没事吧。我都说了我知道分寸的,别担心。”
莫归晚回过神来,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道:“那是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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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前方车内,气氛一样压抑。
卿意苦笑道:“阿焕,这可不是相看未来妻子的态度。”
秦焕冷冷道:“她这难道就是臣女见皇子的态度?”
卿意一时哑然,无论如何,确实是叶天若不敬在先,卿意也没什么能开脱的,半晌无言,道:“她平时确实不是这样的,只怕还惦记着当年你让她挨的那顿板子罢。”
秦焕心中千思百转,也是沉默了好久才道:“若真是如此,那是我斤斤计较了,我只怕……”
他没有说完,卿意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二人对视一眼,眸中都是沉沉忧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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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倚梅园之后,眼前琉璃世界白雪红梅之景一下子就吸引了众人的心神,方才的不快被心照不宣地压下,叶天若就当没看到秦焕,自顾自地和莫归晚卿意谈天说地,妙语连珠,卿意何等八面玲珑,哪里会冷落了秦焕,四人气氛就这么不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