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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连忙投降:“不不不,我开玩笑呢,请你保持守法公民的身份。”

凡恩向她走过来,在距离她两步的地方停下来。

“你想知道什么?”他的目光带着特有的阴冷和黏腻,注视着她。

陈定言条理分明地列出自己的疑问:“为什么要设计这个局,骗我说有人要杀你,非让我一起来参加同学会?”

“还有你为什么要杀了薛繁恩?为什么不能和平相处?”

凡恩目光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的眼睛:“我现在告诉你。”

“我的目的不是杀掉薛繁恩,是借他的手杀掉自己。”

【凡恩是在阴冷的德国南方小镇里诞生的。

冬天的时候太阳很少,山上绵延的都是未化的雪,镇子里人几乎没有,道路交通都不方便。

风景确实不错,但阳光实在太稀缺了,人实在太少了,导致一切都那么森然。

母亲因为车祸死亡,父亲工作忙。古老的房子里只有脑子不清楚的祖母,她嘟嘟囔囔地说着一些没逻辑的话,在房子里走来走去,像个幽灵。

房子是一战前建造的古老别墅,很大,很冷,很阴森,有地下室,地下室里还留着一些来自久远年代的物品,上面的灰尘要是呼吸一下的话,都似乎会感染上一些古老的病毒。

骸骨,鬼魂,传说,这些元素非常容易在这个房子里蔓延开来。

墙上的油画真的很恐怖,在早早暗下来的天色里那些无机质的眼睛盯着人的模样也让人感到无法接受。

偶尔找到的密道很恐怖,说是防空洞和古老建筑师留下的痕迹。

窗外的风声和无人的幽径也很恐怖,森林里空无一人。

但和这一切比起来,最恐怖的是祖母。

祖母不喜欢他这个黑头发黑眼睛的小孩,死了丈夫以

后,她忘掉了那个黑发黑眼的爱人,始终觉得眼前这个奇形怪状的小孩不是他们的后代,而是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垃圾。祖母的眼睛没什么颜色,盯着人的时候仿佛没有焦点。祖母恐吓他,让他在哪里罚站,熨斗在距离他毫厘的空气里平移,掐着他的下巴疯狂大笑。

父亲回来后面对他涕泪俱下的控诉每次却只说一句“小小年纪不要说谎”。

薛繁恩很想死,但又不敢死。

在极度的孤独和恐惧中,凡恩诞生了。他本身就是苍白的代表,他不惧怕任何恐怖元素,因为他自己就是幽灵一样的存在。

他在那个小小的身躯里,漫步在空旷的古宅中,和那些幽暗的东西对视。

但凡恩没有提过的是:他不喜欢那些。正如薛繁恩不喜欢那种阴暗潮湿的氛围,凡恩也不喜欢。没有人会喜欢那种没有什么活力的东西。

不过凡恩还是得承受这些恐惧,因为只有他能做到。他可以面无表情地和祖母苍白的瞳孔对视,堵上耳朵不听回荡着的疯狂笑声,甚至在面对沾染血色的地板时依然毫无波澜地抬腿踩过。

好在薛繁恩终于离开了那个古宅,离开了脑子不清楚的祖母,来到了人多热闹的地方,从早上开始起就有温热的豆浆香气打破死寂的幽暗。住在他身边的老人温柔而正常,对他的照顾到达了一种溺爱的程度。

凡恩有好一阵子没有出现,他躲在阴影里注视着周遭的一切。

只是他始终比主人格更强势,随时可以窥探主人格的经历,随时可以控制身体。

这个世界已经不需要他的存在了。

他的存在只会成为阻碍,就像他阻碍主人格和陈定言见面一样。说到那个女孩,凡恩对她并没有意见,他只是觉得主人格有点太主动了,太黏糊了。凡恩脸皮薄,他受不了。

只靠学生时代一点情窦初开的印象来行动的浅薄的动机,对于凡恩来说有点站不住脚。喜欢应该是更深刻的事,再过几年再说也来得及,再考察一下也来得及。

基于这些理由,凡恩强势地介入并阻碍了主人格的恋爱进程。

当然,以上是过去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