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前提下,你要是还想认,那咱们一切好说。
墨家说到底是一群手工业者为代表的群体,多来自社会底层,这些人技艺精湛,在奴隶制逐渐瓦解后,民间手工业兴起时出现,最大的问题是没有自己的政治主张。
儒家有非常明确的政治主张,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阶级分明,不可逾越。法家更是旗帜鲜明的站在国君立场上发表演讲。
可墨家呢,甚至不能说是站在底层百姓立场上讲话,他们是站在弱者的一方,今日齐国百姓被鲁国欺负了,他们大张旗鼓的去帮齐国。明日齐国强大了又去报复鲁国百姓,他们又转头去帮鲁国。
这种行为,对林评来讲和二五仔有何区别?
林评是想确立独属于自己的地盘,需要的是绝对忠诚于他之人,好比桃村百姓。二五仔夹在里面就是不定时炸弹,随时能炸死自己,这怎么行?
何况据林评所知,如今的墨家尤其喜欢艰苦实践,“短褐之衣,藜藿之羹,朝得之,则夕弗得”。纪律严明,极为自苦,“以裘褐为衣,以跂蹻(草鞋)为服,日夜不休。*
对林评这样一个只要有条件就事事需要最好的人来讲,简直是没苦硬吃。
而且墨家有自己的刑法,在墨家杀人者死,伤人者刑,就算国君免除了墨家弟子的死刑,墨家的刑法也会送犯事的弟子去死。那么一旦林评接受了墨家弟子的身份,在他的一亩三分地,他认为某些人罪不至死,可硬被墨法拉去砍死,他的威严还怎么保持?
更关键的是,别看林评这人如今对手底下的工人很大方,管吃管穿,人人爱戴,事实上他的东西就是他的,他给出去的是他愿意给的,谁都别想伸手讨要他不愿意给与的东西。
但墨家是不允许有私财的,墨家要求做官的子弟俸禄和收入大部分都要捐献给集体,以便于更好的宣扬墨家理念,尤其当首领的要以身作则,不能有半分私产。
所以,走在路上,遇着身着破破烂烂的乞丐,却没被打劫,那多半是墨家弟子。
林评暂时没有分光家产养墨家弟子的打算。
老者想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后,沉思片刻,拱手道:
“敢问先生,可否允许我等在此停留数日?我等对您叫人造出来修建水渠堤坝的工具着实好奇,实不相瞒,想留下来学习交流。”
林评大喜,心想就等你这句话呢,面上很淡然:
“您自便。”
能叫你们短时间留下来,就能叫你们长期留下来为我所用。
林评用拼音写了张字条让人传给月姮和小石头,也不怕半路被人截胡。
叫工地上对墨家弟子不要设防,他们想看什么便去看。
他能拿出来的新鲜东西多了,吃透一件至少得两三年。等他们从中尝到甜头不想走的时候,想继续学习,就得做出贡献。
兵器改造,房屋建设,甚至打井,挖煤,哪样墨家拿不起来呢?
刚送走墨家弟子,廉颇便上门了,看样子已经来了有一会儿,见了林评就道:
“几月不见,先生这里越发热闹啦!”
廉颇出现在此,说明长平的赵军已经被赵括完全接手了。
见廉颇面色郁郁,林评邀请他去书房。
书房地上摆着个巨大的沙盘,廉颇一眼就认出这是长平和上党附近的地形,心下诧异,但不曾多说。
林评见他感兴趣,问道:
“昔日论兵场景历历在目,不若今日就以此为主战场,来一盘?”
“极好!”
这场论兵从中午一直持续到天黑,晚饭都没吃,屋里不知何时点上了烛火,屋内站了许多人,却静悄悄的不敢发出声音。
月姮和小石头眼睛越听越亮,连嬴政都坐在思庄肩膀上,露出了如痴如醉的表情。
林评和廉颇先后换了主场,分别充当赵军主帅。又假设了他们能想到的各种情报,互相补充情报后,一遍遍推翻,一遍遍重来。
与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