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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鸣西堂 千杯灼 150961 字 1个月前

“我心中虽想,却不敢叫你做我的父王——免得旁人乱嚼口舌,惹你生气。”

秦诏说罢,自己倒先起来了怒气,他哼道:“这个老贼居然敢这样说话,亏我还给他赏了金银。日后,再听见这样的污蔑,我必要割了他们的舌头,给你解气……”

燕珩哼笑,并不搭理他。

一世英名受秦诏连累,如今成了半个俘虏;搁在燕地诸臣眼中,恐怕另一半,也已经成了昏君。纵是澹容独倚,却也不能再将灵魂也劈出来,做那西宫之主了。

谓凤皇兮安栖?

三十多年以来,他从不知道,竟也有一座华奢宫殿,为他的心而造。

燕珩视线掠过手中的纸页,心绪微微顿住。

那张上奏之信上,写满了燕臣的怨怼,恳求他即日归燕,起兵伐秦,以平天下万万众之怒,以平八国之幽恨。

那口气叹得幽长。

恐怕凤独遑遑,高飞不下,秦宫……也未必是他的归宿。

这些煞风景的书信,若是秦诏有心想拦,四处防备,也能悄悄藏起来。然而,他半分不动,甚至重启每三里相交的驿站,以确保燕臣之奏,均能在三日之内到达他的手中。

燕珩知道,他兴许,也没那样爱权力。

但自己,却不同。

至于怎么不同,他从来没说过,更不曾与秦诏坦诚……这偌大秦宫,帝王沉重的忧绪,早已无人可说、无人能说。

不等他点破什么,秦诏却兀自起了身,他拉开门扇,唤德元过来,凑在人耳边说了两句什么。德元惊讶,刚要再问,秦诏却摆摆手,撵他去安排了。

燕珩不知他做什么,便问:“你又嘀咕什么?心眼里想坏主意。”

“没有。”秦诏道:“我是叫他嘱咐人,别跑空了,我今日守在你身边,不管那劳什子政事,这许多天,只干熬,也觉得累了。”

“赶上明日休沐,岂不叫我也歇歇呢。”

燕珩点头,便随他在殿里转悠、倚靠了。

帝王提起笔来,预备写回诏,因心中犯愁,几度搁下笔来,仿佛写不下去……

秦诏好似发觉了,没大会儿,便牵住他的手腕,请他坐在茶榻上,给人斟茶吃:“燕珩,可有何等事犯愁的?”

——“犯愁……他们都吵着要寡人杀你。”

秦诏:……

他急了:“哪个老糊涂,竟这样背地里说人小话。好端端的,我最听你话,杀我做什么?……”那神色冤枉,他拿眼睛瞄着人:“燕珩,你不会……不会信了他们的话吧?他们都是些老腐朽,同那相宜一样,满口胡话,你可万万不要信啊。”

“腐朽也好,激进也罢。叫你们吵得寡人头疼。”燕珩捏起茶杯来,才递到嘴边,复又搁下去了:“朝臣远居燕都,诸事并不便利。秦诏,待你诞辰过后,寡人实在该走了。”

秦诏没想到,燕珩开口,就是惊天霹雳。

他怔了好一会儿,才道:“可这些时日,我、我最是听话的呀。”

“你奉寡人为天子,然天下谁不知道,是‘秦王’的诡计。”燕珩口味并不似嘲讽,仿佛只是最平常不过的哄他:“寡人将朝臣撇下,万事不问,实在荒唐。再加之,革新诸事,分外顺利。近乎两年,你也长进,过渡合宜,并不需寡人耳提面命的提点。”

不等秦诏说话,燕珩又道:“你不是说,从不曾将寡人看作俘虏吗?既是天子,寡人要归去燕宫,难道你也拦着吗?”

秦诏道:“当日说好了的,那盟约……”

“寡人信守承诺,任凭秦王处置。”燕珩抬手,拿手背摩挲他的脸颊:“可……秦王将寡人扣留许久,该吃的也吃饱了,该学的也学会了。还又抢了寡人五万兵做你的亲军。如今,难道还不放人……?”

停顿片刻,他摸着人的唇瓣,低声轻笑:“放心,寡人将那五万精兵,给你留下。”

秦诏抓住他的手腕:“燕珩,我……”

——他显得委屈慌乱:“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