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撇了撇嘴:“我其实是想找一个特别爱我的, 他呢,不用多好看,也不用多有钱,就要爱我,不管什么乱七八糟的,甭嫌我这儿嫌我那儿, 甭觉得我吊儿郎当一事无成, 更甭拿我跟任何人比来比去, 在他眼里我怎么样都是最好的那个,就爱我, 没有任何原因, 就单单纯纯的, 爱我,特爱我,巨爱我,这辈子谁也不要, 就爱我一人儿。”
一句话说完,梁洗砚低头先乐了一会儿。
“你要是想笑就笑吧,我知道这话挺逗乐的,跟个缺爱小孩儿的白日梦似的。”
梁洗砚说:“我也觉着挺难找的,都什么年代了,大家找对象都跟菜市场挑猪肉似的,来回对比,挑挑选选,拎到一块儿相对满意的,拎回家里还得左嫌弃右嫌弃,想着下回再买块儿更好的,都这样。”
“所以——”梁洗砚仰起头叹了口气,“难啊!”
身边的人没笑,也没说话,他比湖水还要安静,只是挽着梁洗砚,跟着他走过一条街,最后在红墙绿瓦的鼓楼前停下。
“四宝。”商哲栋和他面对面,“我的恋爱观,你要听吗?”
“您说吧。”梁洗砚也看着他,“怎么个事儿?”
商哲栋停顿几秒,轻轻开口:“我喜欢的人,在我眼里就是最好的,不管怎么样,都肯定是最好的,我喜欢他,没什么道理的喜欢他的全部,喜欢到费尽心思也要遇见他,然后把我有的,我能给的爱都给他,因为他值得。”
“就算——”商哲栋无奈抿了一下唇,笑得很温柔,“他可能已经无意之间拒绝我很多次,但我还是喜欢他,很单纯的,很坚定的,喜欢他。”
有那么一瞬间,梁洗砚生出一种错觉,他们俩其实在说同一件事。
气氛超出掌控,即使很想知道商哲栋到底喜欢的是谁,能让他做到这个地步。
但梁洗砚忽然就怂了,第六感告诉他也许不适合再聊这个话题了,他像是本能躲避危险的一只小兔子,害怕接下来听到什么话,好的坏的都难以承受,于是扭头就回他的兔子窝藏起来,免得被蛇啊什么的掏出来一口吃了。
梁洗砚转头,发现路边有一个抱着吉他给女朋友弹唱的大学生,两人从刚才给是就一直在断断续续的聊天,吉他抱在怀里,不弹也不唱。
他像是找到了个大救星,抬手指着吉他:“我会弹这个。”
“嗯?”商哲栋没从他突然的话题转化里回神。
“不信是吧。”梁洗砚朝他笑,“您等着啊,给您露一手开开眼。”
梁洗砚说完这话,商哲栋就看着他的背影朝着那对儿情侣去,说了声:“打扰,吉他能不能借我使使?您放心,我会弹,用不坏。”
那女生笑了笑:“用吧,我男朋友为了学刚买的,不贵。”
“得咧,谢谢。”梁洗砚抱过来吉他,走回商哲栋身边。
身子一跃,就坐上了湖边的栏杆,在高处垂着腿,把吉他放在怀里。
“你小心点。”商哲栋说。
“没事儿。”梁洗砚低头随手拨出两声,“给您来段儿什么呢?”
借吉他的情侣也在旁边看热闹,男生点歌,笑着说:“这气氛,您不来一首《安河桥》深情忧郁一下?”
“那都干哪儿去了,安河桥跟北五环上呢。”梁洗砚笑着回了回头,“《鼓楼》吧,就在眼前,听过吗?”
“也行啊。”女生热情给他捧场,“看您这气质感觉特别会弹。”
“也没,瞎玩玩儿。”梁洗砚低下头看着左手找和弦。
商哲栋静静看着他,看他熟练自若地拨起琴弦,看他自信地扬起下巴,坐在高处,自弹自唱。
寸头高个儿,肩宽腿长,梁洗砚还穿着他那件黑色的冲锋衣,敞开拉链,坐姿潇洒又肆意,他迎着晚风,侧着脸轻哼民谣,怀抱吉他,帅气又张扬。
梁洗砚长得好,弹得好,唱得也不错,一派洒脱的样子吸引了不少游客和路人驻足,以为他是来路边弹唱赚钱的文艺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