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正是尊着叔母,才渴求叔母垂爱。蓁蓁自幼丧母,见到叔母便如同见了亲生母亲一般,想要同叔母撒个娇,讨个东西。没想到,到了叔母这,竟成了不讲尊卑。”
葛氏气得指着她道:“你,你胡说八道。”
柳舜华一副受伤的表情,“叔母处处误会,让蓁蓁日后如何敢亲近?”
葛氏气结,怎么她以往没发现,柳舜华原来是个厉害的。
柳舜华冷眼看着她,上辈子她任由葛氏兴风作浪,不过是因连着血缘亲情。葛氏却以为捏住了她的软肋,屡次迫使她就范。可如今重活一遭,对这一家子牛鬼神蛇,她早已寒心。
柳蔓华一向机灵,她见情景不对,在旁摇着葛氏,期期艾艾道:“娘,不就是一件衣裳吗,女儿不要了。既然姐姐不欢迎,咱们还在这里做什么,走就是了,何苦留在这里碍她们的眼。”
说罢,柳蔓华搀着葛氏,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孙姨娘尤想着要巴结,忙起身追出去相送。
看她们走远,柳棠华在椅子上笑得东倒西歪,“姐姐,你看她们,笑死人了。”
柳舜华看着活生生的妹妹,就这么站在眼前。
梦里都不敢梦的场景,再次出现,不觉又红了眼眶。
她敛了情绪,笑着问:“那你可还觉得委屈?”
柳棠华倒了一杯茶递过去,笑道:“自然不委屈。姐姐今日好生厉害,竟然说得叔母都答不上来。姐姐这些说辞,是跟谁学的,我也要拜师去。”
柳舜华手中杯盏微微晃动。
上辈子她是有些小聪明,可却缺少智慧。
在家时她凡事都靠着爹爹还有哥哥,并未受过什么挫败,也未曾体会过人情冷暖。
嫁入相府后,不得贺玄晖喜欢,日子久了,府内那些人便想着磋磨自己。
她也曾气急败坏地反抗,可每次都不得其法,白白受气。
她吃尽了哑巴亏,束手无策,便自暴自弃。
直到遇见贺玄度。
贺玄度虽是相府二公子,在相府处境却同她一样,也有些微妙。
大约是同病相怜,都是相府边缘人。这样不染世俗的人物,却教会了她如何反抗。
贺玄度同她讲,世人所求,无非三点:钱,权,还有心。
但凡所求,皆是软肋。
钱和权,柳舜华还懂。可是心,她不懂。
贺玄度看着一脸懵懂的她,为她添了一杯茶:“比如你,想逃却不敢逃,不就是因为皇后娘娘,还有你的父兄。相府与皇权纠葛,他们不会允许你离开。你若只是你,大可与兄长和离。可若是皇后娘娘的姐姐与相府长子和离,朝中那些大臣难免会多想,相府不想看到这些。所以,你不敢与相府为敌。你不求财不求权,不就是为了心中那至亲之情。”
他声音渺远:“倘若有天,你狠心舍了这份情,他们又能奈你何?”
柳舜华自然不可能舍弃亲情,不过反复品味着贺玄度的话后,她到底开窍了。
世人行为虽千差万别,可总有其真实意图,只要参透这点,诸事便宜。
她想到府内那些不开眼的下人。
他们不也是拿捏了她的软肋,知晓她抹不开脸面,又无人可依,才敢苛待与她。
他们如此落井下石,撇开相府夫人的默许,更多的是想看着那些他们曾经需要仰望的人,跌落到谷底,来满足他们那一颗扭曲的心,以此获得快感。
想通这点,柳舜华在相府的日子便没那么难了。
每遇下人刻薄,她便拉下脸面,大大方方地站在门口据理力争,把事吵到明面上来。
她也不怕闹大,左右她是相府长媳,要丢也是丢他们相府的脸面。
如此几次下来,相府夫人气得发抖,却也无可奈何。
她种种行径还是传到了贺玄度的耳中。
她以为,贺玄度那样清冷孤傲之人,多少会对她有所不齿。
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