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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顾飞鸿执着道:“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是我想做的。”

江柒之更不自在了,眼睫颤了颤,想假装听不懂。

顾飞鸿看出言下之意,心脏也是酸得发抖。

交流陷入胶着,两人都不知道说什么了,于是宫殿陷入无言的寂寥。

最后还是顾飞鸿叹气认命,找了垫子让江柒之坐下,才放下托盘,端着汤药要喂江柒之,可他这次却偏过了头,反手自己接过药碗,道:“我自己喝吧。”

顾飞鸿的手猝然落空,手指还感受得到汤药的余热,他表情一滞,却很快低下头,掩藏住失落,低声道:“那你,小心烫。”

其实汤药都是在他确定不会烫后才端进来的,不可能烫的,他只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江柒之一边点头回应,一边喝药,这药并不没有想象中的苦涩,反而带着清香,他很轻松地就喝完了,将碗放回了托盘。

房间又陷入了寂静,漆黑的窗外却渐渐升起了光亮。

江柒之问道:“几时了?”

顾飞鸿忘了眼窗外的天色,道:“卯时。”

江柒之也望着窗外,但眼神复杂,最后变得虚无:“没多久就会有人打开殿门,我会把江安澜的灵柩送到陵墓了。”

顾飞鸿回头看着江柒之,江柒之苍白的侧脸在光照下有些透明,有些脆弱。

他知道这是江柒之想说话了,所以他没有端着空药碗离开,而是在一旁坐下,安静地陪伴。

“你知道他们会把江安澜葬到哪里吗?”江柒之虽在问顾飞鸿,但眼睛却一直落在虚无的半空,没有聚焦。

顾飞鸿回答:“听墨书说是魔教后山的陵墓。”

江柒之面无表情地说着:“魔教后山是历任教主埋葬之地,那里埋葬了江锵,即将也要埋葬江安澜,也许不久后,也会有我。”

顾飞鸿眉头紧蹙,道:“那也是许多年以后的事了,现下不必多想。”

江柒之自嘲一笑,冷冷道:“这可说不准,生死无常。”

就像江锵和江安澜之一般,他从未想过他们会在短短不到半年之内接连死去,至少,他曾经以为江安澜会和他继续互相折磨下去的。

他徐徐低头垂眸,瞳仁深不见底:“顾飞鸿,你说我这辈子是不是再也没有亲人了,是不是只有我死了,我才会有家人?”

“这是因为我杀过太多的人,上天对魔头的惩罚吗?”

最后几个字江柒之吐得很轻,轻如鸿毛,可落在顾飞鸿心中,却重若泰山,压得他喘不过气,令他心揪疼。

“不是的。”顾飞鸿起身走到江柒之面前蹲下,握着他清减许多的手,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郑重道:“江柒之,不是的。”

江柒之愣愣地看着他,眼皮颤了颤,强装的冷漠在瞬间被瓦解,他无措地坐在原地,茫然地看着顾飞鸿。

他此刻的眼神太过于纯粹干净,也太过于认真,还有着毫无设防的信任和依赖,仿佛顾飞鸿之后不管说什么,他都会无条件地相信。

这个分量太重了,令顾飞鸿的心中克制不住地重重跳动,呼吸都变得紧张。

“我们相识了这么久,我已了解你绝不是滥杀无辜之人,而且身处江湖,立场不同,本就是你死我活之事,与道义无关,更何况众人对你的污名也只是因为立场相对,你不该这么想。”

江柒之被惊呆得说不出话,他虽一向自认如此,但却是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这话,尤其这人还是曾经的死对头顾飞鸿。

他想开口,却发现喉咙似乎堵住了,很艰难才发出微弱的声音:“我···只有我一个人了。”

说这话时,他的眼睫抖动地如展翅的蝴蝶,令其他人可以窥见他内心的不平静,甚至是激荡。

“不是的。”顾飞鸿将江柒之的手握得更紧,提醒他与自己对视:“你还有我,还有孩子,你的亲人不是只有他们,也有我们,我们也是你的家人,也许孩子长大后离开我们,但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直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