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之缘的警员显得更僵硬,目光直视,仿佛面前有什么紧要的线索需要仔细观察分析,而与她只多见过两面的季朝映则毫不避讳地转头看过去,神情坦然:“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毕竟我们一开始就没有确定什么,但她难道不是选了另一方?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类似的问题,宁想娣在之前就已经问过一遍,但季朝映没有回答,而现在,她又提出了相同的疑问,并且毫不在意地将那层遮住真相的纸撕开:“别跟我说只要她来了就行,当时我提出两个地点的时候,你也在听,我身上背着案底,怎么可能真的敢去镇中心?”
是的,这原本就不是一个很难抉择的问题。
中年女人一家距离乡镇派出所不过十来分钟的路程,真要出了什么事,警员能第一时间赶到支援,只要宁想娣和郭巧慧不是想死,那么就肯定会选择偏远一些的地方,哪怕计划出了茬子,也会有足够的时间逃离。
作为一名警员,陈拾意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
但在选择摆在面前时,她选择去了镇中心,而不是来可能性更大,或者说,几乎确定季朝映就在这里的拆迁区。
陈拾意攥紧手中的铁棍,手臂肌肉紧绷,冰凉的风从破裂的玻璃里吹进来,带出硫磺气味,扑在脸上。
时间就此倒转,陈拾意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眼前是不算宽敞但干净漂亮的柏油马路,以及生长在马路两旁,与它们一起向后退去的绿化带。
她拨打的电话没有被接通,电话的另一头显示占线,她骑着车满头是汗,分不清是因为耗费了体力,还是因为紧张的情绪。
然后,她来到了一扇熟悉的大门前。
小镇中心的院子没有季朝映家里的那样大,从门缝处可见窗户里映出的暖色灯光,陈拾意没有选择敲门,而是从一个视角盲区翻墙进入,耳边传来孩子们的笑闹声,走路还不大稳当的小女孩追着两个姐姐玩耍,笨拙的姿态叫两个大一些的女孩笑声连连,陈拾意警惕地确认了一番这里除她之外再没有其她人,才从阴影中走出,敲开了房门。
然后是排查。
中年女人作为一家之主,态度格外郑重,她担忧地提出自己的疑虑:“……之前你走了之后,我又找别人问了问,说看见过那个人在围墙外的位置一直转悠……”
她的大女儿也十分机警,发现不对后便离开了客厅,偷听她们说话,听到一半跳了出来,信誓旦旦:“不止!她之前还在咱们隔壁的房子里转过!妈你惹到人了吗?”
中年女人眉毛倒竖,但担忧却变得更深,于是陈拾意毫不犹豫地帮她们检查了屋内屋外,确保了没有危险才放下心来。
但其实,这份工作交给别人也能做,就像是一开始,她可以让柳林来查看这里的情况,自己去大概率有季朝映的地方。
但她没有。
她为什么没有?
陈拾意扪心自问,是因为……担忧。
宁想娣为什么要提到中年女人一家所在的位置?
是,除非她想自己找死,又或者有别的接应,否则她大概率不在那里,而季朝映也不会在那里。
可她为什么要提那个位置?
陈拾意曾在沙发下藏过两部手机,一部被发现,后来柳林上楼把手机还给了她,同时对她嘲讽了一番;而另一部……另一部也被发现,但却没有被拿走,于是陈拾意听见了女孩和柳林交谈的内容,知道了宁想娣曾有一个任务,而中年女人一家,就是宁想娣曾经的任务目标。
……所以为什么是两个选项?
中年女人一家是宁想娣曾经的目标,她们会有危险吗?有没有一种可能,在之前失败过一次后,她们会想办法再来一次,完成这个任务?
毕竟以她所知的内容,宁想娣似乎只是柳林的手下,她被“上司”背叛后,此前所得到的资源肯定不能再调用,就连曾经藏匿的位置也会变得不再安全,那么在这种情况下,杀死近在眼前的任务目标得到一笔黑钱,就是一个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