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怎么样,玩得高兴吗?
这是两人具备的某种默契,陈拾意过来得突然,只来得及将消息递给何舒,何舒知道她在做什么,如果她调查出了什么……那消息无疑要先传给她一份。
陈拾意按在输入框上,迟疑许久,还是回复道:挺高兴的,就是有点累,明天聊。
季朝映身上可能有问题。
但这种问题,或许……并不像她之前想的那样。
陈拾意把手机放到一旁,盯着那张床看了一会儿,还是叹了一口气,迈步向前,把自己摔了上去。
她的家庭显然存在着某些问题,不管是那个忽然失去踪迹,十几年都没有再回来过一次的男人,还是那个只因为女儿提了一次爸爸,就把她关进禁闭室的母亲……
陈拾意翻了个身,盯着雪白的天花板,仿佛在干净的墙漆之下,看到了斑斑血迹。
只因为和情人大吵一架,就把对方赶出家门,并且连夜清掉了对方的房间、丢掉了对方在这里生活多年的所有物品……扫除了对方在这里生活过的一切痕迹——甚至连女儿都不能再提起。
这正常吗?
或许这个世界上也存在这样爱恨分明到有些极端的人,但会这么凑巧吗?
陈拾意闭上眼,仿佛能嗅闻见空气中飘浮的血腥气,恍惚间,一个模糊的人影出现在门口,越过陈拾意,坐在窗前,低头书写着什么,时不时抬头,静静地注视着前方。
陈拾意忍不住眯起眼睛,或许是因为精神上的疲惫,叫身体也变得沉重起来,她略有些吃力地侧过身,仔细朝着模糊的人形看了过去,但却怎么都只能看见一团黑色的雾气,看不清五官。
不对……
如果季朝映能被托付给他,那他应该和季朝映有些血缘关系,不然一个女人怎么敢把孩子托付给一个情人?
陈拾意用力摇了摇脑袋,觉得神志变得有些昏沉,她用力辨别着,慢慢地,那团人形的黑色雾气蜕变出形状来,头发乌黑,面孔清秀,一双眉弯而细,像极了季朝映的样子。
要看清楚了……
要看清楚了!
陈拾意忍不住焦急起来,她用力撑起身体,想要下床走过去,把那张脸看清楚,但身上却像是覆了一层重压,让她怎么也脱离不了柔软的床铺。
不行,我得仔细看看……
就差一点了,让我看看这张脸!
或许是因为她的念头太强烈,那隐约显露出几分形状的人形忽然起身,它转过身来,黑色的雾气剧烈地翻涌起来,某种本能的不详预感疯狂地向陈拾意示警,但她只是更用力地睁大了眼睛——
细而弯的双眉下,是一双线条圆润的杏眼。
是季朝映的眼睛。
这是季朝映的脸!
那张熟悉的面孔凑近,皮肤雪白,毫无血色。
几乎像一具尸体。
它伸出手,搭在陈拾意肩上,冰冷的触觉沿着肩膀攀升到耳旁,陈拾意能听见那古怪的,细细的笑。
“是我呀。”
“是我呀。”
那熟悉的声线,含着冷冰冰的粘稠的甜蜜语调,带着并不隐秘的翻涌的恶意:“你想看到谁,陈拾意?”
下一秒,那熟悉的面孔忽然裂开一条条缝隙,仿佛面具被击碎,露出鲜红色的内里,陈拾意心脏狂跳,下意识想挪开视线,却被那双手捧住脸,听着那窃窃的笑:“快看看我,快看——看——我——”
“看——我——”
甜蜜的声音被不断拉长,变成尖锐到几乎像是某种吟唱的扭曲尾调,陈拾意想要挣脱,却动弹不得,甚至连眼皮都无法闭合,一片浓郁的猩红色中,一双熟悉的漆黑瞳孔不断转动,一滴滴血水滴落下来,滴在脸上,竟然是温热的。
嘻嘻嘻……
哈哈哈……
那无法摆脱的梦魇一般的窃笑在耳边回旋,但除了那双眼睛,陈拾意能看见的只有浓艳的猩红,她甚至没办法找出它另外的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