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这是实话实说,可不敢欺瞒陛下。”
冯照兀自回宫去听高僧讲经,后宫女官、婢女、内侍一应俱全,齐聚于此聆听佛法。讲经后,冯照身为皇后还要接见法师与几位弟子。
几个人进殿时冯照并没有在意,不经意间一瞥却愣住了。法师身后,离他最近的弟子样貌出众,面如白玉,鲜眉亮眼,身披僧衣,参见她时一跪一立都典则俊雅。
然而真正为冯照所惊的不是他多么英俊,是他的长相。
太像了,她有一瞬间甚至以为自己看到了数年前在晋阳王府的那个元承意。
法师说了多久她都没有在意,只是在结束之后她问了几个弟子,才知道他的名字,灵镜。
“你是哪里人,为什么出家?”
灵镜双手合十,回道:“贫道冀州人士,自幼家贫,得法师垂怜相授佛法,自此皈依佛门,除去俗务。”
“灵镜,你为什么取这个名字?”
“《四十二章经》有言,‘譬如磨镜,垢去明存,即自见形。断欲守空,即见道真,知宿命矣。’法师以镜相赠,望我修行如磨镜,得佛性圆满。”
冯照轻笑一声,“志向倒是不小,那你如今修行离圆满还差多少?”
灵镜听了愣住,竟然慢慢脸红了,兴许是从没有人这么无礼地问过他,不过他仍然诚心作答:“贫道不过刚入空门,离佛法圆满还差得远。”
冯照饶有兴致地问他,“那你今年多大?”
“已有二十。”
“你们寺中上一位主持圆寂时多大年纪?”
“……七十。”
“假如你能活到七十岁,那你还有五十年时间修行,你不觉得五十年都只做一件事太可惜了吗?”
灵镜果真年纪小,被她这么一问就问住了,显然从没想过这个问题,直到她哈哈大笑他又开始脸红。
“好了不逗你了,你回去慢慢想吧,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告诉我。”
她大手一挥,灵镜慢慢退出殿中,最后一面就是她慢慢闭上眼,脸上被窗外的暖光映透,如同凝脂白玉,莫名显出几分佛性。
灵镜吓得不敢再看。
法会之后,宫中还要举办宴饮,邀僧俗一道庆祝,席上足有千百人之多。
席间珍馐琳琅,兼有梵音法乐,百戏腾骧,可谓热闹非凡。
酒足饭饱后,皇帝率先离场,他知道自己在场大家都不自在,所以总是先行离场,方才皇后已经先走一步,他喝得微醺,也准备回去歇下。
熟料刚出了殿门,就在离太极殿不远处,就有一队舞女冲撞上了圣驾。
因只有宫中几步路的距离,皇帝没有乘车,故而明晃晃地看见了领头舞女的脸。
他心里咯噔一下,那女子下跪请罪,在宫灯下看得更清楚,她简直是比照皇后的脸长的。
第109章
满城欢腾的气氛里,贺兰家却在治丧,素布白幡的一墙之隔就是大街上涌动的花海人流,丧乐被掩盖在百姓欢欣的鼓乐中几不可闻。
安平公主的眼泪都流干了,行尸走肉般靠在灵前,前来吊唁的晋阳王见了实在不忍心,劝她道:“姑母还是去歇息吧,总这么熬身体受不住啊,阿成泉下有知必定也不愿母亲心痛伤身。”
“晋阳,你跟阿成认识那么久,感情那么好,也只有你这时候还能想到我这个老妪。”安平听完他的安慰又想起儿子活着时候的样子,哭得更厉害了。
“他死得冤枉啊!”
晋阳王也抹了把眼泪道:“姑母莫怕,我明儿个就去找陛下,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安平哀声哽咽,“我舍下这张老脸,也换不来陛下的做主,你去了又有什么用呢?陛下的心早就不在我们这儿了……”
“那个妖后!”晋阳王咬牙切齿道,“贤良淑德一个不沾,还勾得陛下胳膊肘往外拐,天底下哪儿有这样的皇后!”
元氏的小辈全都以皇帝这个长兄为榜样,尤其是在几个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