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一旦我回来,他们就有借口跟着回来不走了,上过一次的当也不会上第二次。”
他移开目光,静静看着一旁的丹柱,低声道:“我不是你心里那个无所不能的皇帝。”
堂堂天子这一瞬间竟然看起来也像落罪之臣。
冯照从没有见过他这幅样子,心里别扭得很,绞尽脑汁地搜刮好言好语安慰他。
“娘子——”
有人来了!
冯照立刻跳开,拉着皇帝的手就跑,一边朝着拐角处喊:“等等,我马上就去。”
她拉着皇帝飞速钻进湖边的假山里,顿时遮掩掉二人身影,两个人的气息在逼仄的黑暗的空间中交融。
“咕咕,咕咕。”寂静的夜空忽然传来一声的鸟叫。
皇帝再度抱住冯照,在她耳边说,“我要走了。”
“不是明天吗?”冯照问。
皇帝笑了一下,“原定就只有这一会儿,方才是想着带上你,先让你睡个好觉,路上会很累。”
现在他一个人走,就没有休息时间了。
冯照听了,难得生出些许心软来,“人又不是铁打的,怎么经得住这么折
腾。”
皇帝眼睛一亮,又在她脸上落下一吻,“你别担心,我会好好保重身体的。”
空中再度传来“咕咕”声,皇帝紧紧握住冯照的手道:“我欲让舅父下葬洛阳,届时你随性而来,我在洛阳等着你。”
冯照在他迫切地目光下轻轻点头,然后他难以抑制地露出一个微笑,随即快步走出去,又顿住回头,“我等着你。”
而后他瘦长的身躯渐渐隐没在夜色中。
冯照看着他消失在黑暗中,缓缓擦去眼泪,轻轻地松了口气。
她重新回到连廊下,过来接她的婢女见她神情不由问道:“娘子终于肯露个好颜色了,夫人还说要想办法让娘子开心些,老是哭把眼睛都哭坏了。”
“是啊,”冯照幽幽叹道:“走投无路才哭,现在有路了,当然不哭了。”
墙外的卫士焦急地等待皇帝的身影,就在领队忍不住再度吹哨时,皇帝终于从墙上掀身而落,众人心里方才松一口气。
“郎君,所有马已全部替换,明日一早就可出发。”卫士低声禀报。
皇帝面无表情地点头,“好,奚官令何在?”
“已在华胜寺等候。”
华胜寺中,皇帝一见到奚官令就问:“代都有何异动?”
二人闭门关窗,贴身护卫守在外面,谁也不知里面说了什么。
时间很短,皇帝就从里面出来了,但刚迈过门槛,皇帝忽又回头道:“那几个小卒。记得解决干净。”
奚官令一愣,忙应道:“是!”
看着皇帝离去的背影,他心里默默嘀咕,守门小卒竟能惹到陛下头上,官位不大,本事倒不小。就是那城门校尉可惜了,无妄之灾啊……
次日,就在皇帝趁着天幕尚未亮开就出发的两个时辰后,冯家再度掀起波澜。
崔慎出现在冯家为冯宽吊唁。
即便他与冯照和离,但先前与冯宽有过舅氏情分,又同朝为官,前来吊丧也是人之常情。他在冯宽死后第二日就来了,但当时冯照坚持不让他进门。
他回去消停了几日,又再度在冯家门口晃悠,此时来冯家吊唁的人不知凡几,不是平白给人看热闹么,冯家人不愿闹得难看,便劝冯照算了。
冯照想了想便也答应让他进门,但他吊唁后还想见冯照,这可就没门了。
他不肯出去,家里又还有这么多客人,冯照闻言冷然吩咐:“让他来!我倒要看看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第83章
再度见到崔慎,他变得瘦削羸弱,从前细皮嫩肉的脸上因消瘦而锋利,只有一双眼睛看向冯照时还是一样的神态。
但再如何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冯照冷冷问了一句,“找我做什么?”
他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