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审视和打量。
她越发低下头,露出洁白的细颈,却让那道目光变得幽长而放肆。
那种带着油滑和黏腻的视线冯照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了,她极力抑制心中的愤怒和杀意,避开眼睛不看他。
但那道目光如影随形,似乎发现了什么新东西,他一只手惦着腰牌递过来,冯照也伸出一只手去接。
然而触到腰牌的那一刻,她手上立时被一只油滑粗壮的手握住,冯照猛地抬头,那人的目光充满玩味地看着她。
周围的军卫围靠过来,一双双带着调笑的眼睛在她身上打量,让她止不住脸色发白。
此地是天家大门,这些人必定不敢过于放肆,但偏偏是这种无声又微小的冒犯让她无从下手,他们也拿捏住了她不敢这时候闹出来。
但时间不等人,冯照心里焦急,进了宫还要找太医,太医还要跟着她回去,这一去一回就要
不少时辰,可阿娘那里还不知能不能等那么久。
她边想着唇色越发泛白,活脱脱一个可怜胆怯的小娘子,让方才仔细打量过她的军卫更舍不得放手。
越是这种时候,冯照的脑中越冷静。她大力将自己的手抽出来,从袖中掏出一个囊袋,扯开一看,里面是密密麻麻的钱币。
“校尉,女史还在等着我,耽搁久了我怕女史等不及就来找我了,还请校尉宽限。”
那人看到她手上的钱顿时脸上泛光,又看了看她的脸,似乎在犹豫。
“阿照!”此时忽然有人在喊她。
冯照抬头一看,从门里出来一个年轻的宫人,模样秀丽,大声地呼喊她。
此人快步跑过来,对着她就是一顿数落,“女史等了你好久,你怎么还在这儿,现在可不是偷懒的时候!快跟我走!”
说着她又很不高兴地看着那校尉道:“你做什么拦我们女史的人,我们哪儿得罪你了!”
那人显然认识这宫人,当即摆摆手道:“走吧早吧。”
于是冯照和这陌生的宫人一齐坐着驴车稳稳地进了宫。
穿过外墙,绕过长长的巷道,终于到了东观,周围也没有了严守的禁军和内侍,两人就在这里下车。
冯照此时方才认认真真地辨认着这宫人的脸,“你是……”
“冯大娘子,”那宫人笑道:“你不认得我了,你当年救过我。”
冯照一惊,就见她遥遥指着西北方,“当年陛下西郊大祭,娘子在太和殿外救过几个犯了错的婢女,奴婢就在其中。”
冯照倒抽一口冷气,眼睛瞪得溜圆,“是你!”
宫人立时喜笑颜开,向她行大礼,“奴婢李循,拜见娘子。”
冯照赶忙扶她起来,“使不得使不得,今日多亏了你,你才是我的救命恩人呢,否则我不知怎么办才好。”
李循当即便问:“娘子遇到了什么事?为何假扮宫人入宫?”
冯照紧咬牙道:“我阿娘病了,我急着找一位宫中名医。”
“什么!”,李循大惊,立刻拉着她往外走,“咱们快去!”
到了太医署,仍是李循走在前面,她似乎与太医署的人也很相熟,几番打听后,两个人终于找到了黄博士所在,他正在教几个年轻的太医配药。
冯照简直忍不住喜极而泣,“黄博士!”
黄禹被她的大礼吓了一跳,“女郎所为何事?”
冯照飞快地将阿娘的病说了一遍,没想到黄禹立刻就答应下来,甚至还要带上在场的几个太医一同去看。
冯照喜不自胜,点头如捣蒜一般。
李循又跟着几人一路走到宫门口,看着冯照安稳离开才放心。临别前,冯照紧紧握着她的手道:“你等着,我一定会再来找你。”二人的双手短暂地交握,随即分开。
冯照大步往前走,李循目送着她的身影离开。
同样年轻的宫婢瞧见她站在这儿一动不动,问她:“你怎么在这儿?还笑得这么开心?女史在叫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