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桓灵也不再理他,自顾自用饭。
桓灵放下汤碗,转头去夹另一边的鲈鱼脍,却有些够不着。梁易让婢女都出去了,她又不可能站起来去够,那种姿态太不文雅。她又不是梁易,她是个需要时时刻刻注重风度的士族贵女。
都怪梁易!害她用膳都吃不到想吃的菜!
此时,却见梁易另拿了一双筷子,稳稳夹了一筷子鲈鱼,送到她面前精巧的白瓷碗中。
桓灵盯着他,一时间没有动作。梁易是王爷,虽然出身不好,但如今地位已经异常尊贵,却愿意为她做这些的小事。
虽只是细致末节,但人与人相处,正是这桩桩件件的小事成就了生活百态。
桓灵在重规矩讲风度的大族中长到十七岁,还未见过哪个男人愿意如此伺候女子。
她的父亲高大威严,母亲温柔似水。父母相敬如宾,已是士族夫妻间的典范。
与父母用膳时,多是侍女在旁伺候,若是将侍女遣出去,都是母亲伺候父亲。她无法想象在朝堂为相,在家中为家主的父亲去为母亲做这种小事。
梁易出身低,大概不讲究这些虚礼,这一点倒是让人惊喜。
桓灵矜持地吃掉那块鱼肉,滋味鲜美,唇齿留香。
梁易便又给她夹了些她够不到的菜,她的白瓷小碗都要堆成一座小山。
她无奈地看了梁易一眼:“够了,我吃不下太多。”
“哦,好。阿灵,”他垂下头,像一只丧气的大狼狗,“我会改的,都会改。你能不能,别生气了?”
桓灵见他那可怜样,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不好再这样欺负他。
她骄傲地点点头,发出一声似有若无的“嗯”声,应了他。
二人还算愉悦地用完膳,梁易伺候人实在妥帖,也不失为可取之处。
只是,桓灵又有些担心。他如今身份尊贵,自己这般支使他,是不是有些大逆不道。他如今乐意,以后人上人的日子过久了,想到在她面前伏低做小的耻辱,秋后算账怎么办?
梁易愿意在她面前如此,桓灵没觉得有什么奇怪之处。
她出身高贵,姿容甚佳,自小争着讨好她的士族公子也多如牛毛。梁易泥腿子出身,能娶到她这样的美人,愿意纵着几分也是人之常情。
可这纵容,能维持多久呢?。
她到底年少,幼时被娇宠着长大,想到什么便问:“梁与之,你会一直待我好吗?”
“当然会。”梁易不明白,明明她刚刚不久还在嫌弃他的粗鄙,怎么此刻又像一个真正新婚的妻子一般,同丈夫要起未来的保证了。
但只要她愿意想两个人的未来,就是极好的。大嫂一开始不也不待见大哥吗?如今还不是如胶似漆,连孩子都有了。
得了他的保证,桓灵还是不放心:“你发誓,你说永远都不会生我的气。”
梁易不解地望向她,但还是丝毫没犹豫便照做:“我发誓,不生你气。若违誓约,便叫我,”他顿了顿,郑重道,“不得好死。”
“你干嘛发这么毒的誓?”桓灵一听急了,忙去捂他的嘴,但话已出口,于事无补。
天地良心,哪怕,哪怕梁易日后当真要跟她算账,她也从没想过让他去死。
“你这张嘴,能不能有所忌讳?这誓岂是能乱发的?”桓灵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神明在上,梁易不知轻重,胡言乱语,当不得真,请莫记怪。”
梁易一手托腮,痴痴地望着她,眼里带着沉迷。她总是再善良不过的,就算不喜欢他,还是会为他着想,一如多年前那个下着濛濛细雨的清晨。
桓灵见他一直盯着自己,有些脸热,故意板着脸道:“看我干嘛?快用饭,一会儿凉了。”
——
桓灵有些累了,这一日早起入宫又回来,马车都快将人晃晕过去。用完饭,她便走到屏风后避开梁易的视线,脱去金线绣的芙蓉纹织锦外衣,掀开被子躺下了。
“我要歇一会儿,你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