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
黑暗中,桓灵突然就觉得和以往的夜晚有些不一样,似乎有什么暗流在她和身侧高大的男人间涌动。她故作持重语气,平静道:“梁与之,转过去平躺。”
看不清表情,但梁易的语气坚持:“阿灵,你答应我的,我抱着你睡。”
桓灵理直气壮:“我答应你抱着我,又没叫你这样盯着我!”
“那我闭眼。”梁易一边说一边闭上了双眼,然后长臂往前,将人搂住。
猛然被一个火热的男人身体团进怀里,桓灵瞬间僵硬。
这和之前根本不一样!
这薄毯就和一件外裳一样薄,和从前的薄被根本不能比。梁易的身体又那般坚硬温暖,仿佛他们肌肤之间的间隔都不存在了。
士庶之别,实乃天隔。从前她还可安慰自己,两人间的薄被就好似一道银河,隔开了两端的人。让她尽可能去忽视梁易的存在。
但如今这样的情状,再自欺欺人已经是不可能。梁易就在她身侧躺着,他紧紧搂着她,他们密不可分地贴在一起。
这个出身乡野的泥腿子,他要用他身上那来自乡间淳朴的泥土气染指最高贵无暇的桓氏贵女。
她以为自己会抗拒,会满心厌恶。她本应因他的出身而鄙夷他。
可她的心砰砰砰地跳,却没有哪一下的跳动是因憎厌而更为剧烈。她只是太紧张了。
桓氏女郎虽然行事张扬不羁,但却从未和哪个男子靠得这么近过。这个因赐婚而娶她的伧荒武将,一个不通文墨的粗莽军汉,他做了很多让她不喜之事。
但同样,他也数次戳中她柔软的心窝。他替她隐瞒冲动伤人的罪过,他向她发下毒誓会永远待她好,他为她想办法解决二哥的心病,他为她亲手做秋千还伤了手。
这些桩桩件件,桓灵都记得。
面对他的亲近,也正是因为这些,桓灵下意识地没有推开。
她只动了动,用胳膊肘撞他坚硬的胸膛:“梁与之,你、你松开点。箍得这么紧,我怎么睡?”
按说人的胳膊肘应是比胸膛更硬的,可桓灵却觉得这样把自己的胳膊肘撞疼了。
梁易稍松开些:“这样就好了。”
桓灵虽然还是觉得非常不自在,但也没再说什么。反倒是梁易,沙沙的嗓子在她耳边道:“阿灵,我们是夫妻,夫妻本如此。”
桓灵理不直气也壮:“我知道,我又没不让你睡在床上。不要得寸进尺。”
梁易:“我没有。”他只是发自内心地想要和她挨得近一点,再近一点。一靠近她,他的稳重自持便会瞬间土崩瓦解。
桓灵:“那你要听我的,我让你松一点就松一点。你不知道自己力气很大吗?本来胳膊压在我身上就重,你还用那么大的力气。”
梁易不说话了,桓灵觉得大概他也觉得理亏,正在静思己过。
可下一刻,她察觉到了不妥。梁易的呼吸愈发急促,本就火热的身躯像要烧着了似的。这闭塞的床帐间,好似要烧起一场燎原大火。
桓灵感觉到一阵天然的恐惧,可被梁易抱着,又无法逃走。她只好用手肘继续撞梁易的胸膛,语语调着急:“梁与之,你怎么了?你快松开我。”
回应她的只有更粗重的呼吸声。她又用那双没什么力气的小手去推梁易的胳膊,触到了他未被衣衫包裹、裸露在外的手腕。梁易被刺激得心头一颤,整个人抖了一下。
他按住了桓灵的胳膊,喉头滚动,声音喑哑:“阿灵,别碰我。”
桓灵还没明白情况,但绝不愿在言语上落了下风,继续用手肘撞他:“你以为我很想碰你吗?还不是你这么奇怪。我……”
话还未说完,桓灵却收了声。因为她清楚明白的感到异物隔着薄毯抵上了自己的大腿。
异物还带着不可忽视的温度,饶是再迟钝,她也明白了眼前的境况。
她惊了一跳,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推他,简直是毫无章法的拳打脚踢。
“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