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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寒收起密信, 将它放在了胸膛下最靠近心脏的位置, 这样一来, 每次心脏搏动的时候他就会感受到其存在, 从而清楚地认识到自己肩负着使命, 无论何时都不能放松警惕。

曾经的天之骄子靠坐在一棵枯树上,他衣衫褴褛,露出的手脚瘦而修长,因肌肉过度流失而浮现出根根青筋, 嘴唇上遍是死皮、血沫与被牙齿咬破的痕迹,整个人被一种浓重的郁气笼罩,任谁见了他也无法辨认出面前的恶鬼是那位高贵的伯爵。

怒号的狂风下他没有哭喊, 没有哀叹, 反倒缓缓露出了一个微笑。

路远寒想得很清楚。

这里没有水源、食物, 一切生存所需的条件, 而且为他提供着依靠的这棵枯树随时都有可能断裂,他终究不能待下去,得想办法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

他垂首往下望去,弥漫的浓雾掩盖了视野边界,让路远寒无从得知他现在离地面还有多远,但仅从刮过的风声也能判断出底下非常深,是一个足以将正常人吓得腿软的高度。

而且周围没有任何活物存在的痕迹,无论蚂蚁、秃鹫还是别的什么生物,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独坐,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是接受过专业训练的战士也很难保持精神稳定。

好在药效正在一点点流失。

审判庭用尽手段,也只是将这个怪物压制了片刻,押送队刚断了药,路远寒体内的触手就叫嚣着想要爬出来,恐怖惊人的力量正修复着他的伤口,接上韧带、断骨重生……他倒是可以变回最原始的黑泥形态,只是那必定会将脆弱的皮肤撑坏,而他脱下这层人皮后,就很难再穿回去了。

尽管有时候那张漠然的脸上溅满了血,就像一个从地狱而来的恶魔,但对于自己的人类装扮,路远寒还是很爱惜的。

他将那本禁书放在了膝盖上。

尽管黑巫师的禁术不能为他所用,但那本书本身就是一种媒介、一件承载着亡者力量的异物,路远寒将掌心紧贴在书封上,从瑟雷提斯那里夺过部分权柄后他就获得了死亡相关的能力,就在此刻,路远寒正试图通过禁书建立起与冥界的连接,看看能否召唤来游荡在附近的死灵生物。

“轰隆——”

像是察觉到有个胆大妄为的家伙正在窃取祂的权柄,一道惊雷骤然劈了下来。

那道落雷对于路远寒来说非常危险,险些就劈中了他所在的枯树,霎时间路远寒的所有发丝都在静电下飘了起来,一股毛发烧焦的味道萦绕在他的鼻尖。

好在他没有白费功夫,路远寒微妙地想,似乎真有个家伙朝他这里过来了。

他耐心地等了一秒、两秒……片刻后,某种阴冷而又瘆人的感觉忽然笼罩在附近,让路远寒意识到对方已经来了。

只见禁书表面散发出了幽蓝的光泽,如同撑开了沟通着生与死的界门,紧接着一只由白骨构成的巨手穿透屏障,触碰到了他的指尖。路远寒还没有开口,他的诉求就通过连接传到了对方那边,只不过请人办事需要花钱,请鬼也是一样的道理,应他召唤而来的死灵生物收取费用后才会动手。

但他现在身无分文,什么都拿不出手,更何况死灵生物应该也不需要人类的货币。

路远寒思考片刻,将加西亚曾经佩戴着的十字架从脖颈上卸了下来,他记得这是一件异物,应该还算有些价值。

接过路远寒给出的雇佣费后,屏障那边的存在沉默片刻,像是发出了一阵不满的咕哝。

“呜囔……”

但它也看出面前的人是个走到绝境上的恶徒,已经给不出别的费用了,尽管死灵生物心有不满,却还是和路远寒签订了契约。

而它的手掌就有一座机械平台那么大,路远寒从树上起身,靠坐在对方掌心中,顺着皮肤渗进体内的寒意近乎要将他冻僵,让他知道和亡者接触要付出怎样的代价,路远寒鼻腔下呼出了一股白气,但即便如此,也总好过待在悬崖下等死。

这个死灵生物显然很有职业道德。

路远寒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