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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一阵比一阵靠得更近的铃声, 紧接着是群犬的吠叫、骨架拖行过沙地的脚步声,随着怪物和车队的距离缩短,死者身上散发出的腐臭浓烈到了一定程度, 就像近在面前, 让人难以掩盖想要呕吐的欲望。

医疗官伸手捂住口鼻, 以防自己的呼吸泄露, 引起那些怪物的注意。他离装甲车的大门最近,因此一抬头就从门板打开的缝隙中看到死人爬了过去。

对方脖颈上套着根血迹斑斑的缰绳,那张脸看起来非常熟悉,就在几天前,这个后勤组的成员还给医疗官塞了支补充剂,腼腆的笑让人印象深刻。

然而他现在已经断绝了气息,面部浮现出尸体特有的青紫色,医疗官和那颗充血的眼球对视上了一秒,又或者两秒……那只怪物像是没有发现他,窸窸窣窣地走远了。

医疗官终于松下了紧悬着的一口气。

思索片刻后,他觉得这个位置还是太危险了,非常容易被发现,于是尽可能动作缓慢地挪动着身体,转而藏在了旁边的储物柜中。

置身于黝黑狭窄的空间中,医疗官不得不蜷缩着腿脚,这种姿势对一个成年人来说太过憋屈,储物柜簌簌而下的灰尘落在鼻尖,霎时间引得他想打喷嚏。这时,医疗官不慎踢到柜门,发出咔哒一声轻响,顿时吸引了外面那些尸体的注意。

——糟糕!

医疗官意识到事情不妙,骤然惊出了一身冷汗,但装甲车内部空间不大,他现在无路可逃,除了藏好以外没有别的选择。

牧犬人已经上车了。

那具佝偻的骨架猛然砸在地上,沉重的步伐给人以极强的压迫感,似乎转瞬就会来到他们面前,而他尖细的声音就像一道短哨,震得几人耳膜生痛:“我看到你……我看到你了……”

快走吧!医疗官在内心祈求着,此刻他的神情紧张至极,连口水都不敢咽下去,唯恐那些怪物会因此找到自己。

随着缰绳一次又一次晃动,牧犬人手下那些骨冢犬四散开来,用鼻尖嗅闻着可疑的气息。

他们掠过地面,掠过科考队临时搭建起的盥洗室,掠过后勤组生火做饭的地方,就仿佛曾经坐在这里、喝着汤的不是他们自己一样,竭力寻找着那几个人的下落。

外面的并非同伴,而是要置人于死地的怪物。

医疗官低下头盯着紧绷的脚尖,他们刚从雨地里一步步趟过来,因此鞋底沾满泥沙,甚至能看到表面湿透的痕迹。

那块水渍在他眼中被一遍遍放大,似乎成了催人魂下的魔物,医疗官瞳孔震颤的幅度越来越剧烈,紧咬的牙关也不自觉战栗着,隐约从牙龈下渗出了无数鲜红的血丝,加西亚·安东尼奥的面庞从他眼前一闪而过。

直到此时,他终于读懂了伯爵阁下的微笑,那里面藏着一股毫不掩饰的杀意。

韦斯利已经死了……

下一个被灭口的就是你。

医疗官险些惊叫出声,喉咙中那颗浸透了血的齿轮却将他的冲动压制了下来,就连呼吸都变得格外困难。显然,路远寒正在控制着他,让这个意外失控的小老鼠不要毁了一整锅汤。

值得庆幸的是,那些“猎犬”并没有找到他们,外面呼啸的风声引走了牧犬人,让对方及时止损,没有继续在这辆车上浪费时间。

牧犬人不耐烦地走了,藏在装甲车内的众人却还没有放下警惕,他们耐心等待了十多分钟,直到那阵铃声渐行渐远,确认对方不会再回来了,才从各自的藏身之地出来。

医疗官伸手推开了柜门,列维·霍奇森教授则是从床底下爬了出来,他满身是灰,显然被呛得不轻。

路远寒原本藏在车厢上方的置物格中,此刻翻身而下,落地时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动静,就仿佛他脚下踩着的不是军用靴子,而是猫科动物的爪垫,连颈后的发丝都没有弄乱几根。

现在怎么办?

列维·霍奇森教授用手势示意道。

路远寒沉思着,这片沙地何其广袤,接下来他们无论是想继续前进,还是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