咐,请说吧。”
“我——”霍玥下意识向后仰,抽出一只手撑住身体。
她摸到了绵密细滑的宫绸。银红色的,绣着鸳鸯戏水。
从二月初一日开始,这匹原本放在库房里的衣料,就成了宋湄的新床褥。在这上面,宋湄和她的丈夫,缠绵欢好,度过了一个又一个良宵。
她又看向宋湄。
进入她眼中的,并非从六岁开始,服侍她十五年的陪嫁丫鬟,而是一个女人,年轻女人,年轻又有倾城之色的女人。勾她丈夫留在这红罗帐里,恩爱同眠了一整夜的女人。
“是萧观。”霍玥顺畅开口,声调柔婉又可怜,“二郎同我说,你一进园子,萧观就盯上你了。”
宋湄听得想笑。
她忍住笑,身体便颤抖起来。
“我知道你怕他!”霍玥忙说,“其实,别看咱们家与他不和睦,他对其余侍妾和服侍的人倒很好。你看那姜侧妃,一个民女,三个月就封了侧妃!再者,以你的样貌,只服侍我和二郎,倒埋没了。他原也不配。不如趁这个机会出去,那才是——”
宋湄死死咬住嘴唇。
终于把狂笑忍回肚子里,她才松开牙齿,轻叹问:“我会死吗?”
她微笑着,轻声问出霍玥故意避开的问题:“小姐,我会死吗?”
霍玥滔滔不绝的嘴停下了。
一瞬间,她感到似乎有什么超出了控制。
但宋湄问过后,并没有强要一个回答。
她站起来,依旧恭顺地拜下,平静说:“萧观与府上有深仇,至今不愿和解。我是府上送去的人,或许一眼不顺,便会被斩于刀下。小姐,这是你的吩咐,无论如何,我愿意去。”
“只求小姐,能快些求老夫人把我母亲和妹妹放出来,许我妹妹放良自嫁。”宋湄叩首,“再求小姐保重身体,我就再无不放心的了。”
“宋湄!”霍玥情不自禁唤道,“这我自然应你!——这都是早就应过你的了。”
她先觉放松,手离开绸褥,身体向前,心中才后知后觉涌现不舍。
身前跪着的,又成了与她自幼相伴的陪嫁。
一把将人拽起来,四目相对,她想说些什么,宋湄已先开口:“夜长梦多,或许萧观一会就走了。小姐请先去忙,容我梳妆。”
“好,好!”她这样懂事,霍玥唯有说,“如此,家里就全靠你了!”
宋湄把霍玥送出房门,看见两个小丫鬟和四五个仆妇早已打好热水,抬着浴桶在门边等候。
霍玥根本没想过让她拒绝。
所以,上一世冲进去哭喊央求的她,是不是从那时起,就彻底沦为了霍玥的眼中刺呢。
这不重要了。
宋湄掬起一捧水,搅乱水中自己的倒影。
就像霍玥为鼓励她说的,“家里全靠你了”,只是一句夸张的虚言。只要霍玥想,她可以有一百个、一千个奴婢。她只是服侍得比较久、更加听话、更会做奴婢的那一个,实际并无特别。
从根本上,在霍玥心里,自始至终,她只是一件顺手好用的工具而已。
此刻,孙六正跪在大寨主面前:
“寨主,我对您忠心耿耿!”
黑瞎子皱眉不语。
白毛风冷哼:“那为何你会晚回来一个时辰,为何箱子里装的都是假玉石?”
“寨主大可审问兄弟们,他们一直在旁边看着!”
白毛风说:“那是跟着你的人,难保不是收了好处,为你说话。”
反复解释,反复被质问。
孙六一脸阴郁,怒道:“我没碰过箱子!”
白毛风连连冷笑,竟不说话了。
孙六冷静下来,只争取寨主的信任:“一定是钦差搞鬼,他是故意离间我们几人!不对,他根本不是钦差,他是假的!”
黑瞎子说:“可当初是你指着那玉佩,分析那雕刻纹理,说那玉佩后暗藏的印记,说这玉佩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