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住了自己的夫人,把人向院内“请”:“在这吵吵嚷嚷,是想叫一家子都看笑话吗!还嫌不够丢人!”
婆母的事得以解决,花园那里又不便再回去,霍玥便索性回了自己院子。
宋湄发着抖。霍玥也发现了她在发抖。她心里仍还烦乱着,因宋湄究竟有一功,便耐住性子问:“你吓着了?”
宋湄点头,又摇头。
“母亲那没事了。本也不会怎么着。她难道还能砍了我吗。又没真疯。”霍玥扶住额角想,“那就是萧观的亲卫?那两个人跟着你一个,是怪吓人的,怪不得你跑那么快……”
说着,她突地想起来:“怎么好像咱们走的时候,萧观在看——”
宋湄又一抖。
他们接过仆妇手中的食盒,有人引路、有人跟随。仆妇们又慌忙看向宋湄。宋湄姑娘这就去了,她一个人会不会出事——
宋湄没有回头。自然,也无从得知昔日同伴迟来的担忧。
夜里的花园比往日还要安静。树木投下细密的阴影,连鸟湄都没了嘤鸣。身穿铁甲的亲卫只送她到照月亭,碧涛阁里便有面白无须的内侍走下来,接过食盒,含笑引她上去。
宋湄不懂得这个笑的含义。高兴、客气、幸灾乐祸?萧观知道她来了吗?萧观高兴她来,还是已经抽刀出鞘,只待她走到面前,手起刀落,便能再用一个人头偿还姜侧妃与小皇孙的血?
宋湄一句都没有问。
石板路蜿蜒向上,在夜色里若隐若现。内侍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握着灯笼行得很稳,还能时刻照应着宋湄。
除他二人之外,周围似乎再无人迹,可宋湄又分明似能听到金戈铿锵之声。
碧涛阁近在眼前了。
门窗半阖,阁中不见光亮,唯有明月皎皎,洒落一地清华。
举目四视,宋湄终于看见树下的微光。亲卫静立影中,将身形藏在常人一眼看不见的地方,无声无息、毫无松懈地护卫着萧观。
只一眼,她便移开视线。
内侍推开了门。他走进去,站在内侧,躬身请宋湄入内。
宋湄没有迟疑,跨过门槛。
先感受到的是酒气。不算浓烈、也并不清淡,但不难闻。室内果然没有一盏灯。
内侍轻手轻脚走进去,转向东侧,对榻上半躺着的颀长人影轻声回话:“殿下,康国公府使人来送醒酒汤了。”
片刻,萧观动了动,将手搭在额间:“让他滚。”
久闻其名,这却是宋湄第一次听到萧观的声音。虽然带着醉中的喑哑,但这的确是一个寻常……清朗的,年轻男子的声音,与她听过的其他年轻男人的声音并无太大差异。
或许是因现下萧观没有看她,也或许是因她的确下定了决心,这声音让她心头的飘忽感减轻了些许。
是了,她想,萧观终究还是一个凡人。肉体凡胎。就算他武功盖世,一掌便能了结了她的性命,他也依旧只是一个世俗中的人。
就像霍玥和宋檀,他们看似高高在上,本身也并不比她多出一个头、或一条手臂。
“殿下,”那内侍并没听从命令,仍然笑着,“您就起来看看,来的是谁吧。”
说着,他放下食盒,两步上前,坚持拿下了萧观放在额上的手,请他向外看。
萧观无聊地掀开眼皮。
他瞬时坐了起来-
韩仲月说过,他曾从这里回家过一趟。
他是先太子,家住皇宫,所以他是从绿水池回到了皇宫。
宋湄跳入池中,不顾身后的动静,一心往前游。
绿水池下面果然有机关,宋湄的气息即将用完之际,被忽如其来的水流一路送向前。
许久之后,宋湄见到了光明。
此时天将明,尚且昏暗。
宋湄瘫软在出口,把牡丹花捞出水面。去掉外面包裹的油纸,里面的花叶虽然沾了水,却还生动活泼。
宋湄积攒了一点力气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