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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意昭昭 虞渡 61179 字 1个月前

摆弄她买来的几件不错的瓷品与玉器。

梁术几日未安眠,听着那瓷啊玉啊叮铃当啷的脆响,枕在刀上打盹儿,没一会儿眼皮重得撑不动。

李辞盈便劝他休息,“妾就在这哪儿也不去,您就歇歇吧。”

也是,白日里贼人若敢来犯,李娘子一喊声了,梁术又怎会听不到,他点点头,下一瞬就失了知觉。

可这说“哪儿也不去”的人见着他睡过去立即就收紧了笑容,李辞盈将早就准备好的东西往怀中一藏,轻声快步离开了屋子。

此一去长安,她断然是赶不上与裴听寒共贺生辰了,此刻间隙已是她为自个盘算的最佳时机。

既无邮驿特权,李辞盈*便寻得了茶楼里记名的车夫,仔细验过其户籍人口,才放心将贺礼与信件予他替送,做完这些,她又马不停蹄找着了一间黑药铺子。

街尾巷角,一杆“药”旗半掩铺面,那五大三粗的“郎中”脸上盖着柄蒲扇,仰躺在百宝柜后头睡得正香呢。

李辞盈深吸一口气,掩了覆面快步向它而去。

来这种铺子寻药之人多有难言之隐,那铺子老板听着了些小心翼翼的脚步声,便眯了眼睛坐起来,打量这衣着尊贵的儿郎由远而近。

不需要等客人开口,他已自作聪明从柜下边摸出一捆药包,比了三个手指,笑呵呵说道,“这个数,概不还价。”

这下一听,李辞盈眼睛瞪得溜圆,早知这黑郎中看人下碟,没想着今日没来得及换下这身衣裳,竟就真的薅到她头上来。

百倍之数买他手下这道冷仙丸?只当人家是傻子呢。

但李辞盈此刻没有空闲与他啰嗦,只冷笑一声,推拒了那捆药包,问道,“风息丸,有没有货?”

这声清脆悠扬的呵斥可让黑郎中徒然一震,他重新看向李辞盈,才晓得来者是女郎,“有,当然有。”他转身要去找,却又怕主顾等不及跑了,复又多嘴一句,“满兰州城,也只有我家有这东西,只不过要这药丸的可不多,小的得往后头去给您取来。”

他一顿,又笑道,“价钱嘛,可不是这冷仙丸能比的。”

今日被他坑做冤大头在所难免,李辞盈张了张嘴,还是点头同意了,催促着,“快些。”

长安儿郎们对钱两数根本混淆不明,是以这两日闲逛采买,李辞盈昧下了二十两银子梁术丝毫不查,当然她也十分坦然——风息丸买来便是给他家主子吃的,算不得她白用了梁术的银子。

这么的一手交钱,便拿到了一屉整十颗男子所用的避喜丸。李辞盈早是这东西的行家了,取了出来一一细细嗅过,晓得正宗了才拔足离开。

不管萧应问究竟顾忌了什么才肯回回忍耐,她未雨绸缪着总是不会错的。

小半个时辰赶回来,梁术仍是昏昏沉沉睡着的,也不枉她前两日带着他拼了命地四处溜达。

心里头两件大事落地,李辞盈才觉出这许多疲惫来,前路断在兰州了,今后也不知能不能如从前般的…

裴听寒此刻不介意她与萧应问同行同宿,可之后呢?到了长安,若是他果真有了更多选择,难道还愿历经这诸类种种娶区区商女为妻么?

若易位而处,李辞盈自问自个是做不到的。

她伏在桌上漫不经心处理了用过的笔砚,又呆想了好一会,终是在泪水中败于困顿,就这般慢慢睡了过去。

萧应问处理完事儿赶到客栈时便是见着了这景象。

山光暮色,霁景春晚,伊人侧枕锦袖,嫣红的唇撇得平直,比丝绸更柔腻的面上泪痕横斜,连带着下边一张桃花纸笺也浸透了。

不知究竟受了多少委屈似的。

梁术为难道,“李娘子伤心坏了,好容易睡过去,卑职想着就不敢打扰,可——”

可他也不能上手把她抱回榻上去啊,只得喊世子来处理。

梁术好声劝道,“郎君,冷了这几日,李娘子当是知道错了,否则也不会哭着睡过去……多少可怜见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