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姜祯以往的习惯,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往妹妹这里跑,帮妹妹挑衣裳和首饰,和侍女们商量当天给妹妹梳什么样式的头发,然后一起吃早饭,再想方设法带妹妹出门玩。
但这次回京之后,他每回出现时都将近正午,衣饰华美得像是要去赴宫中最盛的大筵席,并且通体薰香,精致到每一根荷包穗子。
而他要做的也只不过是和姜菡萏吃顿饭而已。
姜菡萏劝姜祯不必回来吃这顿饭——太皇太后有意让姜祯历事,姜祯很难再像从前一样轻松自在,常常在在宫里忙到深夜方归。
姜祯不听。
许南珠一直陪在姜菡萏身边,也在桌上用饭,笑道:“家主大人在宫中案牍劳烦,回家一趟才能有片刻闲暇,小姐又何必阻扰家主大人的小小乐趣?何况家主大人玉容天姿,锦衣华服,更添风采,亦增威仪。”
以往姜祯被夸,自是飘飘然春风满面,这次却是不发一声,只有面颊微红,背脊挺直,姿态越发庄重起来。第二天再来时,衣饰更加华贵,就差把蟒袍礼服都搬出来了。
姜菡萏道:“可是太皇太后有意肃清朝野上下的奢靡风气,宫中女眷都戴用通草做的花簪,不用金银,哥哥天天穿成七宝楼台去她老人家面前晃,岂不是找骂?”
姜祯:“不妨事,我入宫自会换官服,只有家里这么穿。”
“……”姜菡萏,“……哥,你不累吗?”
姜祯笑而不语,面色红润,衣裳冠带换得越发勤快。
*
最奇怪的还是阿夜。
自从那日给姜菡萏磕了一个头,姜菡萏便很少看见阿夜。
朝廷罢免了一批风曜提拔的官员,也赦免了一批风曜通缉的罪犯,阿夜自然也在其中。
姜菡萏原想着,也许是阿夜重获自由,想要四处走走也是人之常情。
更何况她拒绝嫁给他,他心情自然不好,出去散散心也不错。
可后来才发现,阿夜并没有出去散心,他只是没有来找她,等到夜深之后,才会出现在她的窗外。
他悄无声息,夜半来,天明去,姜菡萏在初九那日的清晨,坐在妆台前梳妆时,忽然看见妆镜前多了一只小盒子,上面留着一封短信。
“菡萏:
生辰快乐。
阿夜敬上”
这是姜菡萏最安静的一个生辰,因为京城看似平静,其实是宫中将所有震荡都控制在朝堂上,尽力不波及到百姓,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为此忙到焦头烂额。
小盒子里是一块石头,淡黄色,有气味。
居然是一块硫磺石。
姜菡萏讶异,阿夜送她一块硫磺石做什么?
及至到了中午,顾晚章走来,脸上有难得的兴奋之色:
“小姐,你是在那儿找到的硫磺石矿?”
姜菡萏:“我什么时候找到了硫磺矿?”
“昨夜运抵梁州别院的,一万斤硫磺石。”顾晚章笑道,“若不是寻到了矿,哪里能买来这么多?何况账上并没有这笔支出,难不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姜菡萏看着小盒子里的石头恍然大悟,又惊又喜:“可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她起身就想去找阿夜,猛地想起一件事:西山不就是有一座硫磺矿?虽是已经被挖空了,但说不定还有漏网之鱼。
她连忙告诉了顾晚章。
顾晚章立即派人去西山。虞仙芝死后,敬老王爷已经派羽林卫去清收通天观,同时收编山卫,西山现在定是人多眼杂,派去的人得小心谨慎。
姜菡萏把姜家找了一圈,也没有找着阿夜。
再派府兵出去,在京城找了一圈,还是没找着阿夜。
最后姜菡萏把暗卫都派出去了,依然没有寻到阿夜的影子。
寒鸦道:“那小子是属下带出来的,他若是有心躲避,暗卫找不着他。也许等过一阵子,他自己想通了便会现身了。”
姜菡萏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