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呢?
她心中其实隐隐有一个答案,可她不敢笃定,不敢相信。
就算是那个答案,又能如何?
他们注定可相望,不可相识。
可现在要怎么办?她出不去,别人也不能进来,陵江和蛇族的伤,修界法诀又无能为力,怎么办?
朝瑛。
一个名字浮现脑海。
朝瑛不是天下闻名的妙手琴医么,她一定有办法!
思及此,她立马对着玉牌喊了句沉兰峰朝瑛。虽然她面对朝瑛总觉得别扭,可事急从权,眼下哪里是她别扭的时候。
玉牌很快接通。
“瑛师叔,我是小阮,我想请教师叔,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帮师尊止血,他流了好多血,我看不见,我帮不了他,师尊已经不和我说话了,我什么法决都不会,他说……他说修界法诀没用……瑛师叔,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阮含星原以为自己能冷静流畅地说完,可她方一张口,便是浓重的鼻音,语无伦次地说着诉求。
对面听出她的慌乱,温柔的嗓音从玉牌那边传来,“小阮,别怕,我和掌门已经在找法子和你们汇合。你现在周围是不是一片漆黑,师叔教你念寻光诀,来,你照一照,看看你师尊身上的血是什么颜色,你师尊嘴唇是发青还是发紫,他胸膛处是否有奇怪的纹路。”
阮含星照做,前两次或因急切或因不熟练,总使不出寻光诀。朝瑛安抚道:“小阮,相信我,有师叔在,你师尊不会有事。”
她的声音沉稳细腻,减少了些她心中的焦虑与悲愁。
终于第三次使诀,一撮微弱的白光于指尖燃起,照亮这逼仄结界内的方寸天地。
静默片刻。
“小阮,别怕,把刚刚师叔说的都看一遍。”
阮含星苍白着脸,此刻反而冷静下来,压抑着颤,“师尊……师尊的血是暗红的,流得不快,他的唇色发乌,他的胸膛……他的胸膛……”
她解开那被血濡湿的衣襟,用自己的手掌把他的血慢慢擦拭去,尽管仍有新的血缓缓渗出来,却也看清那上面新旧交错的疤痕。血都是从新伤中渗出,那些伤不像是刀剑的伤口,像是某种暗器或是飞刃,细小却狰狞。而那些新伤处亦发青,交织连绵,看起来倒似组成一片妖异的青色花纹。
她知道这是什么了。
她说给朝瑛,朝瑛也知道这是什么。
“……你师尊中了元清霜的毒‘花燃尽’,等我们过去,小阮。”
花燃尽。
花燃尽,孤影绝,不回头。
花燃尽是蛇族族长元清霜的毒杀绝招,人自中招后,所有被兵刃伤过的伤痕开始无法愈合,连绵不绝,伤口泛起异色,交织如丝缕连绵,如繁花燃去后的灰烬。那伤痕的颜色,初染是青色,而后渐渐变浓,待至黑时,灰烬成,命数绝。
花燃尽天下只有一个解药,那就是元清霜自己的蛇丹。
修为高如瑶祖、陵江王都没能杀掉元清霜,当年陵江与蛇族一战,死的也不过是她的女儿之一。
所以,此招几乎必杀无疑,只是快慢。
中招后若动用灵力,毒发加重,所以越是修为高强之人,尽管因体质强健可使毒发变慢,但若敢运灵一分,则反噬更重,死得比普通人还快。而不运灵,无论修为多高,也不过形同废人。
此招狠毒决绝,也并非能轻易使出,花燃尽对元清霜而言也是重创,她对朝珩使出花燃尽,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她非常想让他死,二是除了这招能脱身,没有别的退路。
玉牌断了联系。
阮含星把它放回腰间,在寻光诀幽幽荧光的照映下,她轻轻侧身,指腹轻柔地抚过朝珩的眉毛和紧阖的双眸,擦去他额边的冷汗。
元清霜是九婴蛇族,她的蛇丹能解花燃尽,那其他九婴蛇族的蛇丹是否也可以?她有阿姐的蛇丹,可她不能拿阿姐的蛇丹去赌救师尊的命。
那她自己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