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190(21 / 25)

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他的眼前碎裂。

神女爱个der的世人。

她只爱她自己。

甄宓却说:“开仓赈粮?开什么玩笑。如果所有人都能在灾年吃饱饭活下去, 那么,他们又怎么会卖田?若是黔首都不卖田,我甄氏一族又如何攒的下来巨额财富?”

她轻笑,像是在嘲笑姜央的天真:“能够用别人的命来解决自己的事,怎么会有人不愿意做呢?”

姜央:“……”

姜央彻底沉默了。

甄宓却见不得姜央的沉默,她继续对姜央说道:“或许你会觉得我残忍,但是以后你就会明白,世界上没有什么事会比好好活着还要重要。只要能好好活着,有什么事是不可以做的呢?”

听到甄宓的话,姜央笑了。他仰头喝下一口凉酒。浊酒入喉,一阵彻骨的寒意浸入骨髓,姜央却大笑出声:“那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甄宓:“什么?”

“如使人之所欲莫甚于生,则凡可以得生者何不用也?使人之所恶莫甚于死者,则凡可以辟患者何不为也?”姜央大声说道,“这句话阁下未曾听过吗?”

甄宓:“……”

姜央:“不说远的,当年曹孟德攻邺城,活捉审正南。曹孟德有招揽之心,审正南却拒不投降,你还记得他死之前,说了些什么吗?”

甄宓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附近的环境一变,不再是岁月静好锦绣成堆的明月楼,而变成了漫漫黄沙。二人相对而坐,不远处漳河流淌而过,发出喑哑的咆哮。

身着铁甲满面风霜的曹孟德负手而立,看着昔日故交,曹操朗声询问:“审正南,今肯降我否?”

对面是满面风尘的审正南。他已为阶下之囚,却不肯折一身傲骨:“不降!士为知己者死,我为袁本初臣,此心昭昭、此情烈烈,可速斩我!”

寒风猎猎,吹得动他的衣衫,却吹不动他慨然而立的身姿。看着如同青松立根破岩中的审正南,曹孟德恍惚间想起了那个曾在陈球手下凛然不可犯的审正南。

他依旧没有变。

这一刻,曹孟德忽然觉得,再有招降之语付审正南,是对审正南的羞辱。

因此,曹孟德闭了闭眼,又问:“你还有何遗言?”

审正南岿然不动:“我主在北,不可使我面南而死!”

甄宓脸色难看——殉主而死的审正南仿佛正对应着苟且偷安的她。只不过一人忠贞义节,一人声名狼籍。

姜央又问:“那你是否又听闻,在审正南死后,曹孟德又说了些什么?”

甄宓恨不得捂住耳朵:“住口!”

姜央住了口,却拦不住曹孟德的声音:“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

“啊!”

甄宓捂住耳朵,惊恐地大喊一声。

姜央却不肯放过她:“你先嫁袁显奕,再嫁曹子桓,可最终,你对得起谁呢?”

“闭嘴!你闭嘴!”

“你生为汉民,却二嫁汉贼,你对得起你的国吗?”

“汉家天下已不可复,既失其鹿,群雄自可逐之!”

“你嫁于袁氏,却降于曹氏,就连袁本初的孙儿都要被迫叫曹孟德祖父,你对得起袁氏吗?”

“我那是为了给袁氏一脉留下香火!”

“你降于曹氏,食曹禄、着曹衣,却行背曹之事,你对得起曹氏吗?”

“曹氏害我夫君,我为何要俯首低眉?”

“所以你从未对得起你的国,是吗?你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小情小爱,从未真正地想过家和国,对吗?”

“闭嘴,你闭嘴!”

“我为何要闭嘴!”姜央好不容易能找到甄宓的弱点,又岂会轻易放过,“我乃汉室忠良,我的仲父为了大汉不惧污名,宁死也要留下‘使社稷危而复安、日月幽而复明’之语,我被曹魏俘虏,不吝于汉室忠良之名,受尽屈辱也要言我乃汉臣,我说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