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师尊仔细一问,又卜算一番,便知端的,即刻前往凡界。
萧无心:[醒了醒了,大师姐你要骂就骂他,别迁怒我……]
每当这种时候,她就会格外生气。
沈宗主握住她的手:“筱圆,我说这些事,不是要你谅解他,只是想叫你知道他为什么会长成这样一个人。他不知道该怎么待一个人好,因为从来没人教过他。他从小只知道为了活下去要隐藏真面目。”
唯一的变化,就是剑术课换成了沈宗主代课。
她轻轻叹了口气:“也怪我这做师姐的,没有教好他。他可曾同你说过自己是怎么到太衍的?”
像是猜到她所想,沈宗主道:“小师弟到了太衍后,每七日要洗一次魂,直到十四岁才彻底洗干净。他每次都是安安静静地挨着,一次也没哭过。”
“筱圆,”沈宗主担忧地看着她,“可是累了?要不要歇会儿?”
沈宗主胸腔里仿佛堵了块冰,深吸了一口气:[要是早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我还不如直接杀了你!你可还知道自己是正道?]
“可惜魔主的人抢先一步,师尊赶到时,只见王府中血流成河,数百口凡人无一幸免,奇怪的是魔主派去的魔修和邪修高手也全死了。
顿了顿:“即便如此,师尊从未有一日对他放下戒心,他带着小师弟避居龙脊峰顶时,无极宫内外不知布了多少重杀阵,都是用来防备小师弟的——一旦他有什么异动,那些阵法就会立刻将他绞杀。
但海面是平静的,洒满了阳光,海中散布者美丽的岛屿,不管往哪个方向都有宜人的风景。她可以随心所欲地探索,不必担心遇上真正的风浪和危险,因为傅停云会早早将这些全都排除在外。
她总是理所当然地以为他无所不能,可是他也会受伤,甚至会死。
到了她择剑的时候,偏偏天兵门老门主就亲自出关铸了一批剑送到太衍来给他们挑。
而且他走得那样急,甚至在她醒来前一天就离开了宗门。
萧无心:[筱圆妹妹还在生他气呢,他哪敢凑上去啊,大师姐你就行行好帮帮他吧……]
对面没了声息,过了会儿,萧无心小心道:[呃,大师姐,小师弟睡着了……他让我告诉你,今夜会将锁魂玉传到你宫中的传物阵,让你帮忙替筱圆妹妹把神魂补上,还有千万别让她知道……]
系统消失了,死亡倒计时消失了,回家的希望彻底破灭,本来像遥远星辰一样指引着她的目标,现在也没有了。
沈宗主在她耳边缓缓地念着剑诀和要领,可是声音像水一样从她耳边淌过,什么也没进她耳朵里。
沈宗主摇了摇头:“他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惶恐。”
苏筱圆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提这一茬,点点头:“是师尊去反界斩妖除魔时将他带回来的。”
沈宗主:[……你问他要不要我把他做的事告诉筱圆?]
沈宗主道:“师尊临终前说,小师弟早慧,其实打从见他第一面就知道他动了杀心,因此才会伏在母亲尸首上哭,勾动他的恻隐之心。来了太衍之后他也一直特别乖巧,哪怕受洗魂这样的罪也不哭不闹,因为他知道自己随时可能被放弃,被杀死。”
只有想和好的时候吵架才有意义。
沈宗主身为一宗之主,向来老成持重,喜怒不形于色,苏筱圆从没见过她这样。
到底出了什么事?他会不会遇到危险?
是受了谁的请托,苏筱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
凌岳仙尊仍旧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知道。]
阮绵绵心大,倒是没怀疑他们道侣失和,只当凌岳仙尊真的有急事出远门。
直到有一天,她照例去飞文宫学剑,课上到一半,沈宗主接到个秘音传讯,脸色骤变,匆匆道了声失陪便转身进了内殿,过了很久才出来,眼皮红红的,显然刚哭过。
苏筱圆佯装一无所觉,她便什么也没说。
她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