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银子就退给七娘、春枝等人;若不够,明月就私底下给补上,也不必告诉她们。
一口气要三套宅院的买卖在杭州也不多见,张六郎飞快算了算自己可能得到的酬劳,乐得合不拢嘴,越发的无微不至、笑容可掬起来,还强留她们用了饭才放人。
听说是给手下的管事买的,薛掌柜点了点头,颇有些感慨地说:“你们都很幸运。”
明月亦有同感,“是啊。”
她幸运,是遇到了可以托付、可以信赖的帮手,而那些人幸运,是遇到了懂得回报慷慨大方的老板。
各行各业英雄人物甚多,但笑到最后的没几个,多少人都倒在“只可共患难,不能同富贵”的路上,何等唏嘘。
转眼到了正月十五,明月给染坊那边连放三天假,尽情享乐。
薛掌柜又送了一些浮元子来,除猪油芝麻馅外,另有一样玫瑰豆沙馅儿的,糯米皮里也揉上了浅粉色的花汁子,甜美可爱。
明月出钱,叫苏小郎去街上买了好些烟花在屋里放着玩儿,众人又商议着去外面看花灯,好不热闹。
正说着,忽然听见有人敲门,都疑惑是谁。
“这早晚的,哪个不阖家团圆,却不是走亲戚、会朋友的时候。”
“莫不是隔壁也送浮元子来?”
苏小郎去开门,竟是沈云来。
后院有说笑声传来,沈云来也不往里看,规规矩矩站在门口,“敢问江老板在家吗?”
苏小郎狐疑地瞅了他一眼,扭头冲里面喊:“东家,是小沈掌柜来了。”
明月心道,沈云来,他这会儿过来干什么?
罢了,来都来了,去瞧瞧。
该不会临时起意要我做东吧?
过去时,沈云来与苏小郎在门口一里一外杵着,前者不走,后者也不叫进,气氛有些许微妙。
沈云来穿一套整整齐齐的雪青色提八宝花长袍,腰间系着玉带,头上束着发冠,很是一表人才。走近了,又闻到他身上的淡淡酒气,约莫是才从宴席上退出来,明月就更疑惑了。
“小沈掌柜,”她笑着打了招呼,又对苏小郎道,“大冷天的,怎不叫客人进来坐。”
苏小郎理直气壮道:“后院都是女眷,我只好请他外院坐,另烧茶水,他自辞了的。”
丝毫不提他和他爹也在。
沈云来瞅他一眼,对明月道:“说句话就走,不必入内了。”
哦,那行。
明月也不勉强,干脆自己也抬脚去门外站着,“请讲。”
沈t云来犹豫了下才赧然道:“贸然登门,着实打扰,因我明日下午就要返程,想着难得往杭州来走一趟,下回再来,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说不得要给家里人带些土仪。可高管事忙着,我身边也没有什么得用的人,那些个伙计眼力又短,哪里懂这些,这才想来碰碰运气。”
顿了顿,他又歉意道:“不知江老板在家宴客,属实打扰了……”
似乎是吃了酒的关系,沈云来的眼睛有点湿漉漉的,像明月在染坊里养的两条狗子:
保家和发财馋肉骨头吃的时候,也总这么巴巴儿瞧着她。
“小沈掌柜说哪里话,”明月笑道,“本该尽地主之谊,您若不开口,我还过意不去呢。并没有客人,都是自己人,既如此,劳烦稍候,我去取了斗篷就来。”
天儿看着阴阴的,不下雪也要下小雨了。
“好。”
苏小郎随明月回去取披风,边走边小声嘀咕:“上元节晚上请未婚姑娘出门,我看他必有歹心!”
又阴阳怪气学沈云来说话,“哎呦,不知江老板在家宴客……放屁放屁!”
谁家正月十五不做耍,这还用特意去知道?
正烤橘子吃的春枝笑得花枝乱颤,“看你操得这份老妈子的心!”
想了下又说:“况且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看那小沈掌柜谈吐不凡、仪表堂堂,若果然未曾成家,与东家也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