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有点肉,还不爱搽粉,再配着灰突突的衣裳,活脱脱老了二十岁。
明月将她的五官套在这许多年来见过的人身上细细比对,再结合这一年来的见闻,心里就有数了。
“不知太太日常如何梳妆?还是哪位姐姐代劳?”
就听一个丫头说:“太太亲自来的。”
其实太太几乎不打扮,偶尔要赴宴时才略略扑粉描眉,用的也是烧过的炭条,而非脂粉铺子里调配的黛笔。
明月点点头,讨了一截炭条来,说一句冒犯了,抬手往林太太的眉毛上略扫了扫。
老太太终日无事,正有些无聊,也凑过来瞧,“呦!”
眉毛仍是淡淡的,可分明哪里不一样了。
几个丫头也啧啧称奇,忙捧了铜镜来。
林太太方才只觉眉上痒痒的,顺手接过,揽镜自照,“这是……”
怎么这样精神?
明月笑道:“太太眉毛生得极好,眼睛也大,实在不必狠画,反倒压了神采。我在外常见旁的官太太、富太太们都如此般轻扫,只勾勒形状、挑出眉峰也就够了。”
活了四十多年,林太太还是头一回因妆容被人围观,略有些不自在,但她也实在喜欢得紧,抿着嘴儿兜着笑,细细记在心中。
她不擅描眉画眼,素日总觉得既然描眉,便要重重的,每每粗黑两道,非但不美,反而更丑,十分苦恼。
这下好了!
客人喜欢,明月自然高兴,趁林太太自赏的空儿,她又选了两匹素雅的提花缎来,先将浅藕紫色那匹披在林太太身上,做对襟样式。
哪知林太太一看便避之不及,“哎呦,我这个年纪了,怎好穿这样娇嫩颜色。”
“太太,您不妨先瞧,若果然不中意再说不迟。”明月笑着说。
人上了年纪就喜欢打扮人,老太太正在兴头上呢,听了这话笑呵呵道:“你快别动,我看着倒好。”
林太太就不动了,只是浑身不自在。
莫说如今,就是年轻时,她也没穿过这样鲜亮的颜色啊。
“太太肌肤微微透出粉色,秋香色固然好,却容易显黄……”明月早便发现,纵然是面容泛黄也分不同种,有的是焦黄,有的黄中透黑,有的却如林太太这般黄中透粉,就很适合珊瑚红、藕粉之类相对浅淡些的红色之流,甚至鸡仔黄、月夜蓝、墨绿等沙沙的雾雾的别色亦可,太亮、太暗,以及带绿头的黄都不好,秋香色更是大忌。
而且林太太个子矮,脖子也不长,穿圆领和斜襟衣裳更压个儿,瞧着没精打采的。对襟就很适合瘦矮个儿,人看着也挺拔利落。
“来来来,过来我瞧瞧!”老太太眼前一亮,叫了儿媳妇上前细看,“可是我老眼昏花?怎么瞧着气色都好了?”
林太太也有些上头,转身问一直没出声的女儿,难得扭捏,“娘穿这个不会太轻浮么?”
她女儿看了有一会儿,闻言便笑,“依我说,娘早该这样打扮了,这颜色极衬您,且是暗花,无需额外刺绣便很稳妥。
老太太干脆利落地拍板,“这个要了,”又兴致勃勃地对明月说,“你眼光好,再选几个。”
日后都这么穿,省得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家里两个老太太!
呵,大活儿来了!
明月满口应下,当即使出毕生所学的十八般武艺,卖弄灿若莲花的唇舌,又给林太太选了一匹银灰,一匹深鹅黄,一匹珊瑚红。
银灰气派,深鹅黄典雅,珊瑚红温婉,虽非深沉色,亦不浮躁,很合乎林太太的身份和不张扬的气质。三个颜色随意搭配都好看,可各做一套,兴致来时再穿插搭配,一套当几套穿。
老太太和王小姐全程极有兴致,连带着那位话不多的少奶奶也说笑几句,夸赞婆婆气派。
至于林太太……倒不是说她不喜欢好看的料子,而是过去那么多年糊弄惯了,冷不丁打扮起来,只觉浑身不自在,手和脚都不知往哪里放,又有些莫名的羞耻,觉得自己四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