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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不是第一次见证死亡。

在还没有学会跑的年纪,她就已经跟随父亲森鸥外住在了战场。

前线的战火无法燃烧至她的居所,但是声音可以。

炸裂的炮声、飞扑的弹火、以及士兵们垂死之时的哀嚎,小小的森奈央每晚枕着这些声音入眠,又在同样的声音里醒来,平静地度过了自己第一阶段的童年。

纵然不算上当时年仅11岁的与谢野晶子用异能力救回的士兵,各国因参与常暗岛之战而死去的人数也并非龙头战争所能匹敌。

在常暗岛上,森奈央早早见证过生命一茬一茬地消亡,又因为良好的记忆力记住了那些曾经相遇过的人的名字。

但她对于那些相遇过又失去的生命并不怀抱任何感情。

无论是怀念、感伤、遗憾,抑或是痛苦与惋惜——哪怕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曾无比友善地对待过她,死掉就是死掉了。

她无法产生情感,自然别提懂得何为『共情』。

如果是交往甚密的友人死去,她或许还留有几分难得的回忆可以拿出来假慈悲似的咀嚼几番;可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的消亡,于她而言只不过是少了几个无甚利用价值的资源,适时清空大脑排出内存才是她的常规做法。

那么,这般空心的人偶,又怎么会在他们死后还提起他们的名字?

中原中也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丝微妙的异样:“奈奈,你是不是……”

森奈央抬眸看向他:“在这场战争里港口mafia的沉没损耗已经够多了,我不想看到宝贵的中原哥再受到更多的伤害。”

——十分自然地说出了利己之下暗藏着的、连她本人都尚未彻底察觉的关怀言语。

中原中也瞪大了眼睛。

这位不会共情的人偶,居然能说出这种话……做到这个地步,就像一个常年坐轮椅的残疾人自个儿撑着墙壁站起来,步履蹒跚走了两步——虽然没法像正常人那样旋转跳跃不停歇,可她已经站起来了啊!

“奈奈……”中原中也看着黑发的小少女,湛蓝的眼眸中渐渐酿出闪闪发亮的星光,脸上复杂讶然的神情中也掺入了一丝带有迟疑的欢喜与动容。

嗯?等等,迟疑?

熟读人心的森奈央头一回没读懂少年脸上的表情,尚在疑惑,就听中原中也没忍住,一边感动,一边拿眼神瞄她,一边犹豫着警惕问道,“奈奈,你不会是因为不想我使用太多绷带浪费钱才这么说的吧……?”

赭发少年说到这儿,立即端正严肃态度:“先说好,我用这类医疗耗材的次数和数量可比太宰少多了,就算花多了钱也不能厚此薄彼……嗷!!”

中原中也疼得龇牙咧嘴猛锤沙发,看着面无表情狠狠扎紧绷带的森奈央却不敢挣扎,强撑着揉了揉小少女的头发,声音颤抖地试图挽救一下:“实实实在不行,我撕太宰的衬衣当绷带也行,奈奈你想怎么省钱都都都……没关系!”

“……虽然很缺钱,但我才没有中原哥想的那么小气。”

森奈央叹了口气,“不过原来我在中原哥心里的形象是这样的吗是我平时的行为方式做得太过头了吗?”

她一边反思一边拉着绷带慢慢松开,拇指在赭发少年皲裂的伤口边缘轻轻地、微不可察地触碰了一下,而后重新卷起绷带,“完全不是钱的问题,如果只是绷带消耗得太快,我也可以去偷太宰哥的绷带给你。”

“我只是觉得伤口出现在中原哥身上……看着好疼啊。”也好碍眼。

中原中也动作一顿。

他这次没有别扭地拒绝这份关心,而是弯起蔚蓝的眼眸,坦然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好,听奈奈的话,下次我会在受伤之前就先一拳把对面揍翻。”

“啊——啊——”

沙发这边正温情脉脉,沙发另一端就飘来了太宰治拉长的闲散音调。

缠满绷带的少年倦懒地趴枕在靠背上,手指挂在沙发侧,漫无目的地拿指尖勾画着地面上铺开的毛毯。

“明